方怀熹道:“我为何要骗你。”
李潇湘大喜,笑道:“如此再好不过了!怀熹兄也会制御符吗?”
方怀熹摇头道:“我不喜这些,所以并未学过,但用起来却着实方便。这御符不仅能让人浮於水面,还有避火驱邪,上天入地,下海临渊,封魂滞气之功效,总之是各有其用,我一时也说不全,你今后自然会懂的。”
听他说完,李潇湘对於今后的修行更加期待了,忽然觉得十年时间实在是太少,自己能否学完也未可知。
“怀熹兄,那你快教我如何使用这御符吧!”李潇湘急切说道。
方怀熹轻哼一声,说道:“若水,你需记住,这御符虽然作用无穷,但不可随意使用,更不可被外人得知。此乃我北玄独有秘术,一旦被外人所得,恐拿它来作乱。且长期使用,会伤及魂道,产生依赖,於修道上并无益处,只可在困境之时用作解身之法。”
说着,将其中一张御符交给了李潇湘。
李潇湘接过御符,紧张不已,双手颤抖着说道:“怀熹兄所言若水记住了,今后绝不会滥用此符。”
方怀熹颇觉满意,随后将御符放於鞋底,叫李潇湘也如此做,说道:“若水,这御符用法简单,并不需要自身御气驱使,只要解开魂言,便可使用。不过操控起来却是颇为困难,你可先试试如何驱使它。”
随即伸出单指,在御符上用力一划,魂言顿时发出淡红光芒,接着红光四散,沿符边一圈圈闪耀起来,仿若游蛇一般。
李潇湘看过后,也学着在御符上划了一下,却不见任何反应,便抬头看向方怀熹。
方怀熹见状,笑道:“哈哈,若水,你怎的如此愚笨,连御符拿反了都不知!”
李潇湘脸色一红,嗔道:“你又没说有反正!”
说完将御符倒转过来,再次用力一划,只见御符顿时红光大盛,要比方怀熹那张亮得多,且魂言上似有火焰生出,样子极为壮观。
李潇湘一惊,急忙问道:“怀熹兄,为何我的会是这般模样?”
方怀熹也是头一遭见到,干瞪眼却说不出话来。
但李潇湘那张御符并没有燃烧起来,只是保持着原状。
方怀熹随即在自己那张御符上反向一划,红光顿时收入魂言之中,变为黄纸一张。
他将御符递给李潇湘,说道:“你再试试这张。”
李潇湘接过御符,再次一试,依然是同样的情况。
方怀熹大为不解,说道:“这可真是怪了,我猜是你这御魄之体的缘故,不过还要等三师姐看过之后,才能下定结论。眼下我们还是先试试御符,看看是否还有功效。”
“好!”李潇湘沉声应道,随后踩着两张御符,来到了湖边。
身后方怀熹说道:“若水,莫要紧张,第一次使用可能无法保持平衡,你要放松腰腹与双腿,顺着御符滑动的方向去发力,切勿逆势而为。若实在是害怕,就蹲下身子,这样会容易一些。”
李潇湘将精神全部集中到脚下,两鬓顿时生出汗水,喘着粗气,战战兢兢的迈向湖面。
他先将右脚微悬,待自己准备好后,便向湖面踏去。
一圈圈波纹随即荡漾开来,就像是踩在薄冰上一般,感觉稍微用力不均,便会向一边歪去。
心中想着:‘如履薄冰应该就是这般感觉吧!’
“若水,如何?”方怀熹问道。
李潇湘不敢转身,背对着说道:“怀熹兄,你们第一次时也像我这般吗?”
方怀熹笑道:“我第一次时直接掉进了湖中,喝了好几口御浆,若不是尊首守在一旁,我可能就要被这浓郁的御气撑爆魂谷了!不过你放心,你有御魄之体护身,不会像我一样的!”
“怀熹兄,你这话说得也太轻松了!”李潇湘大喊道。
此刻,在露松殿三楼的一扇窗子旁,余家兄妹正望着李潇湘,满眼的焦虑之色。
余知音长袖掩唇,低声道:“哥哥,那孩子若是落入湖中,只怕会余毒发作啊!”
“师叔担心的是,今早我去看了若水,余毒比我想的还要难解。他在观中所待时间越长,体内御气就越会与御浆呼应,渐渐散出体外。虽说如今只是少量,不足为虑,可长此以往的话,必然会使御气循环起来,将余毒带入魂谷。”
二人身后,周怀霙附声说道。
余知己忧心忡忡,回头问道:“若他体内御气开始循环,那时探魂可还有效?”
周怀霙斩钉截铁道:“那时的确可以探魂,但也为时已晚,余毒早已浸入魂谷,就算是师父在,也救他不得了。”
闻言,余知己叹气道:“唉,生也御魄之体,死也御魄之体啊!”
“哥哥。”余知音拉住他的手,说道,“如此看来,你必须尽快出岛。此事已远超我们预料,那孩子体内随时可能崩谷,再也耽误不得了!”
余知己无奈点头,说道:“音妹所虑甚是,那我入夜之前便出岛,不然又要被耽搁一天。”
“绝狼可曾想过如何出岛?”周怀霙说了一个至关重要的问题。
余知己一怔,愁眉道:“是啊,这几日琐事繁杂,头脑也不太灵光,竟将此事忘了。音妹,唤百麟儿来岛需要多久?”
余知音用玉指拨弄着他紧皱的眉间,笑道:“哥哥莫要担心,我早已让饕二哥去唤了风姐姐,如今她已在此岛,即刻便能带你出去。而且她一日千里,不比百麟儿慢多少,又能飞於天上,靠她寻人最为合适。”
余知己一脸诧异,扶住余知音的双肩,问道:“音妹,你何时做的这些?”
余知音走到他怀中,将秀额靠在他胸口,说道:“听你说了那孩子误饮毒水,我便猜到会有今日,所以提前将风姐姐唤来,以备不测。”
余知己搂过她,激动道:“音妹冰雪聪慧,哥哥感激不尽,你放心,只要你师叔还活着,我一定将他寻来。 ”
余知音躲出他怀中,淡淡笑道:“记住,只予你三年时间,之后你必须回来。不,如今事情有变,应改为两年。两年过后,无论你身在何处,都要给我赶回来。”
“好,我答应你,两年时间,我定会寻到你师叔!”余知己说道。
余知音点点头,侧身对周怀霙说道:“怀霙,劳你去湜湖走一遭,将风姐姐叫来,说绝狼即刻就要出岛。”
“遵命,师叔。”周怀霙俯身说道,之后便出了房门。
二人回到窗边,余知己盯着已踏上湖面,但还有些生疏的李潇湘,说道:“音妹不用担心,怀熹这小子激灵的很,不会让若水掉入湖中的。”
余知音蹙眉道:“我不担心怀熹,只是看这孩子如此天真,若是知晓了此事,该是何种心境。”
余知己扶着她的香肩,说道:“人各有命,若水他尝遍人间疾苦,上天定会怜惜他的。”
余知音轻抬嘴角,看着李潇湘,不觉渐渐出神,恍如昨日重现,痴痴道:“哥哥,你可还记得,当年师傅也是这般天真无邪,对御道痴迷甚深。虽说资质聪慧,可修炼之时总是畏手畏脚,没少让二位师叔责骂,嘿嘿!他们可真像啊!”
“音妹,你早已看透这世间情仇,怎么到了此刻,竟分不清何为虚,何为实了呢?”余知己低声说道。
余知音叹了一声,倚在窗边,一绺香丝挡在她眼前,让她显得落寞凄婉,郁郁寡欢。柳眉低蹙,懒懒道:
“唉,频眸断,相思乱,与谁欢,拭尽离愁珠泪痴情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