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潇湘稍感安心,转身让到一旁,准备再次比试。却又好奇的问道:“阁下不善於用御法吗?”
小羽子挥手道:“我这御道,不用御法,不用身法,只靠肉身。”
李潇湘大奇,惊诧的问道:“此御道当真这般怪异?”
小羽子道:“你若不信,再来比试一番便知。”
“好!”李潇湘兴奋道。
随后二人又缠斗在一处,李潇湘凭借御魄之体所蕴含的雄浑御气,将五花八门的御法接连使出,让在场之人不住的惊叹,夸赞他精通御法,实属百年罕见。而小羽子则凭着强悍的肉身,将李潇湘所施展御法逐一化解,也颇得穆老赞赏。
如此切磋,一直持续到黄昏。此时二人御气都将耗尽。李潇湘是因身法与御法的连番使用,而小羽子则是因维持御道的缘故。
但若要真比起来,还是李潇湘消耗得多一些。虽说他身怀御魄之体,御气浩瀚如海,但仅半天时间就已消耗殆尽,足见其御法身法使用的频繁,远超之前与杨怀汝的修炼。
“小羽子,差不多了,时辰不早,也该收手了!”此时,一直在看二人切磋的穆老,忽然高声喊道。
听后,小羽子一招虚晃,急忙退开身去,拱手笑道:“若水贤弟,实在不巧,我二人此番并未分出胜负,想必到了明早也仍是这般结果,我看我们还是就此停手,也好让我把话说清才是。”
李潇湘对此却不太尽兴,心想:‘你说切磋便切磋,说停手便停手,把我当做何人了!’
但当他听到小羽子有事要说时,又忽然来了兴致,拱手道:“阁下好修为,能与阁下这样的人切磋,实在是我之福分。阁下若是有事,但说无妨。”说罢,解开了注魂。
小羽子则回头看了看穆老,眼中多是胆怯之色。
穆老点了点头,对身边人说道:“花郎,如何啊?”
那人简单应道:“嗯。”
随后二人来到李潇湘身前,将头顶黑布慢慢揭开。
李潇湘疑惑的看着,心中却是忐忑不安。
穆老拱手道:“老夫穆游尘,旁人都唤我穆老。”随后一摊手,指向身侧之人,说道:“而此人便是聂泠花,他亦有一雅号,名为花凌公!”
“花凌公!”李潇湘一怔,激动的叫道:“就是这个,我苦思冥想都未能想出的名字,就是这个!”
一段悲伤的往事,忽然出现在李潇湘脑海中。
那是在一处湖心的木船之上,他与一名年龄相仿的少年,为了逃脱追杀,匆忙躲避上船。而船上刚好便有一位名唤花凌公之人。但追杀那人并未打算放过他们,一路跟上了船。最后因抓捕他二人,焚船相斗,船身炸裂,独李潇湘落水,被涛浪卷袭而走,从此便与那名少年天涯两隔。而在这之前,二人刚刚义结金兰,拜为兄弟。
此事与李家灭亡、父母生死未卜,共同成为李潇湘心中最难以释怀之事。他平时很少想起这些,而每次想起时,都不禁潸然泪下,难以平息。
眼下穆老说此人便是花凌公,李潇湘瞬间忆起了往事,心中顿时闪过一丝念头,看向小羽子,用一种近乎声嘶力竭的口吻,问道:“那、那、那你,你就、你就是——”
李潇湘没有将话说出,因为他实在不敢相信自己的这一丝念头。
小羽子此刻也是双眼泛红,一步一步的朝李潇湘走来,周身御气弥散,阵阵红雾涌起,逐渐化为了人形,哭诉道:“若水,是我啊,你还记得我吗?”
李潇湘泪水夺眶而出,亦朝前走去,颤抖着喊道:“你、你是我义兄,你是我义兄,对吗?”
“对,我是你义兄,我是你义兄,你还记得我,哈哈哈哈哈!”
这名与李潇湘切磋之人,便是朱寡妇的儿子,当年应‘鬼郎中’莫问生的要求,护送李潇湘逃走,最后结拜为兄弟,却天涯分隔的朱翎羽。
“哈哈哈哈,义兄,义兄!”李潇湘大叫着抱住了朱翎羽。
朱翎羽亦紧紧抱住李潇湘,口中不停念道:“是为兄之过,是为兄之过,当年没有将你救起,是为兄之过啊!”
李潇湘喜极而泣,哭笑道:“不愿义兄,是若水福薄命浅,不能随义兄一同逃走。但若水时常惦记义兄安危,如今见你安好,便是上天赐福,若水怎会再怪罪义兄!”
“哈哈哈,是、是,只要我兄弟二人都安好,其他便无需多言!”朱翎羽亦哭笑着说道。
一旁的穆老三人皆被这一幕所打动,不禁潸然泪下,感动不已。确是:
愁肠终诉倍相思,天海庭楼断人食。
归雁行行不成字,一江秋水独影只。
二人相拥多时,互诉思念之情,最后还是穆老干咳一声,才让李潇湘意识到事情未完。於是急忙走到穆老与花凌公身前,恭恭敬敬的行了一大礼,说道:“多谢二位前辈当年救我义兄,若水感激不尽,无以为报!”
穆老捻须笑道:“孩子,想言报答,你可知要报答我二人多少吗?此话还是不说为好,呵呵呵!”
朱翎羽也走了过来,说道:“莫老,若水不知其中原由,您就别寻他开心了。”
穆老抻长了脸,呵斥道:“你这没心肝的臭小子,是谁传授你御道的,你都忘啦!”
朱翎羽点头笑道:“是是是,是您老传授的,但先生也教我很多,您老就别总拿此事训诫我了!”说完做了个鬼脸,扭头对李潇湘说道:“若水,来,我领你见一人,保准让你大吃一惊!”
穆老急声嗔道:“你这小没心肝的,敢与老夫这般说话!”
李潇湘跟着笑道:“何人还能比大哥你更让我吃惊的?”
“随我来便是!”朱翎羽催促道。
穆老瞥了他一眼,对花凌公埋怨道:“你这徒弟越来越不像话啦,都是你惯的!”
花凌公淡淡笑道:“您老这会儿知道我是他师傅了,刚刚还说是自己传授他御道呢!”
穆老干咳两声,讪讪笑道:“嘿嘿,老夫不是说给他那义弟听的嘛!”
花凌公无奈摇了摇头,与穆老相视一笑,随后看向李潇湘二人。
朱翎羽带着李潇湘来到那名还未揭开黑布的人身边,说道:“若水,敢不敢猜猜,此人是谁?”
李潇湘摇头道:“我除了大哥之外,就没有其他亲人了。李家又早已亡族,我更是连朋友都没有,哪里能猜出此人是谁。”
朱翎羽得意的笑道:“此人你肯定认得。”
“当真?”李潇湘好奇的问道:“我怎么一点印象都没有?”
朱翎羽附耳道:“你仔细想想,当初救你的,除了我以外,还有何人?”
李潇湘思虑片刻,依旧没有猜出,苦笑道:“当初除了大哥,就剩下一匹诡马了,并未有其他人在啊?难不成是清水先生?”
朱翎羽哈哈大笑,说道:“清水先生早就弃我们而去了,怎么会是他啊!你只管大胆猜测。”
李潇湘突然眉头一紧,惊讶的问道:“莫非他就是?”
朱翎羽看着李潇湘,附和道:“他就是谁?”
李潇湘指着那人,难以置信的道:
“他就是那畜—,不对,他就是那匹诡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