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6节 重回大宸(2 / 2)

御经 居雍 3736 字 2个月前

将项链取出,见一条红丝下,垂着一块玉佩,色泽暗沉,质地光滑,却不像什么名贵玉石,心想:‘这玉佩应是余姐姐留给我做念想的,我当好生保管,万不可丢了。’心中一阵暖意上涌,将玉佩系在脖上,藏於胸口,遮盖得十分严实,只能看见一丝红绳,在衣领间若隐若现。

二人换好服装,便从暗巷走出。而前方就是一条宽敞大道,於是随着人流混入其中,并未引起注意。

这图山城与十年前相比,却未发生多大变化。李宗按照吩咐,四处打听,终於寻到了医药名街——慈济廊。

此时的廊街上依旧是车水马龙,一片繁荣之景。不少医馆门前仍在排着长队。不过街上倒是多了许多之前从未出现过的药贩,走街串巷,尽挑些眼生的外地人,忽悠其买些所谓的“灵丹妙药”,挣些黑心钱。

而要说生意最为兴隆的,还得是霸占着廊街东西两头的沁元厅与正臻堂了。

李潇湘二人刚好从廊街的西头走来,见一幢三层高的医馆,门口牌匾上写着正臻堂,眼中顿时生出厌恶之意,也不做过多停留,径直朝廊街的中段走去。

虽说莫问生的医馆从不挂牌匾,但只要看到门外排了整条廊街最长的队伍,就一定能寻得到。

李潇湘这般想着,转眼便来到了廊街中段。但令他始料未及的是,此处既没有排成长龙的人群,也没有不挂牌匾的医馆,有的只是一间残垣断壁、碎石焦土。

李潇湘心中一紧,问道:“前辈,莫不是千真派所为?难道莫神医也遭遇不测了?”

余知己道:“不见得如此。虽说医馆被毁,但凭莫问生在江湖上的地位,应该不会有人拿他如何。我猜他应是逃至别处,归隐去了。毕竟当年之事牵涉甚多,他一介郎中,怕也是不堪其扰吧!”

李潇湘叹气道:“唉,本以为能向莫神医道谢呢,谁知十年间已是沧海桑田。”

之后二人又在廊街闲逛两圈,打算寻一过路之人,问问这些年图山城都发生了何事。刚好迎面走来一位穿着素朴之人,李潇湘便上前搭话道:“这位大哥,打扰了,在下有一事不明,还想与大哥打听一番。”

那人看了一眼李潇湘,见他眉眼处一道刀疤,顿生厌恶之感,不屑道:“你想问啥啊?”

李潇湘见他有轻视之意,无奈一笑,开口问道:“不知那家医馆发生了何事,我听人说那可是莫神医开的医馆,为何会变成这般模样?”说着指向那堆残垣断壁。

那人冷哼一声,随即说道:“哼,什么莫神医,那都是老黄历了!这黑心郎中贩卖假药,坑害穷苦百姓,早就被千真派给逐出图山城了,那被烧毁的医馆就是最好的证明。”

李潇湘一惊,不明白为何被称为当世神医的莫问生,却在短短十年间,变为了贩卖假药,坑害百姓的黑心郎中,其中一定另有隐情。更何况此人还提到了千真派,这便让李潇湘更加疑惑了,急忙问道:“你们是如何知道千真派的,这医馆可是他们烧的?”

那人上下打量着李潇湘,眯着眼睛问道:“你不是大安朝的人吧,连这个都不知。那医馆是我们图山城百姓一起烧的,就是为了赶走那个黑心郎中。至於千真派,我们大安朝的人哪一个不知,那可是个名门正派,专门替我们这些穷苦百姓做主。”

“大安朝,为何是大安朝?”李潇湘打断他的话,难以置信的问道:“那大宸朝呢?”

那人略微一顿,不耐烦的道:“那大宸朝十年前就亡了,现在是大安天命九年,你个乡巴佬。老子还有事,懒得跟你瞎耽误工夫!”说完骂骂咧咧的跑开了。

李潇湘怔在原地,默默念道:“大宸亡了,与李家一样,都亡了?”

余知己道:“若水,这是大势所趋,犯不上为此伤神。我们还是快些离开吧,我看刚才那人像是起了疑心,不然不会走得这般急!”

李潇湘立即回过神来,抬头去寻那人。果然,那人正急忙跑向街口,又时不时的回头偷瞄几眼。

李潇湘心中一紧,扭头说道:“宗大哥,此地不宜久留,我们赶快离开!”

“少爷,我们可是要去图山村?”李宗问道。

李潇湘重重点了点头,随后与李宗跑回了那条暗巷。

而此时城内渐渐嘈杂起来,李潇湘心想:‘我单是问了句大宸,便被告了状,这其中一定有古怪。还是先去图山村,没准朱婶能知道。’便催促着李宗,一同爬到城外,又将密洞口用竹筐遮好,以防被人发现。

之后李宗化为兽形,驮着李潇湘一路朝图山村跑去,未再停歇。

临近黄昏,二人来到了图山村村口。

经过十年,村中一切如故,依旧如从前那般破败荒芜。但村道上却多了三五成群的孩童,彼此追逐打闹,看来十年间村中倒是添了不少新丁。

见村口来了陌生人,所有孩童都围了过来,好奇的盯着李潇湘与李宗。其中一个胆子大些的男童,站到众人身前,指手画脚的道:“汝是何人,来吾村做甚?”

李潇湘上下打量着他,猜他也就七八岁,但说起话来却文绉绉的,便俯身笑道:“汝又是何人?”

那男童拍拍胸脯,说道:“吾姓周,名自文。是村中最年长的孩子,有事你只管与我说好了!”

李潇湘见他俨然把自己当做所有孩童的领袖,不觉一阵发笑,又问道:“你们村中大人都去了何处?”

周自文眼珠子一转,指着村后的图山,说道:“大人都去山中干活了,你有何事吗,我一敲锣他们就能下来。”

李潇湘心想:‘此子定是对我有所戒备,所以才这般说的。倒是比其他孩子机灵谨慎。’抬头看了看天色,略有疑惑的问道:“此刻已近黄昏,他们为何还不回来,谁人给你们做饭?”

周自文又指向一处人家,说道:“大人们回来的晚,都是朱婆给我们做饭。”

李潇湘一怔,急忙问道:“你说的朱婆可是一寡妇?”

周自文一脸的惊讶,点头问道:“你如何知道的?”

见状,李潇湘心中大喜,连连笑道:“我当然知道,我当然知道。”之后俯下身子,与李宗附耳道:“宗大哥,那便是我兄长的母亲,走,我们去拜见她老人家!”

李宗扬了扬马首,随即踏上村道。

而围在一旁的孩童则紧紧跟在李宗的屁股后面,时不时的便要去揪一揪马尾,却被李宗忽然甩起的尾巴吓得惊慌失措,随后又哄然大笑,甚是开心。

那周自文确实要比其他孩童成熟许多,独自跟在李宗身旁,边跑边问道:“你还未告诉我你叫何名呢!”

李潇湘笑道:“我姓李,名潇湘。”

“哦,原来你就是李潇湘啊,朱婆时常跟我们提起你。说你与她儿子是结拜兄弟,自己便是有两个儿子了。还说你们都是武林高手,可以上天入地,这些都是真的吗?”周自文一脸羡慕的说道。

听到朱婶将自己视作儿子,李潇湘心中一阵感动,迫不及待的想要见到她,对周自文说道:“此话我可不敢当,哪里有人能上天入地啊!”

周自文听后略显失落。李潇湘摇头笑道:“看你说话倒像是读过书,可是朱婆教的你的?”

周自文点头应道:“是朱婆教的。连我们这些孩童的名字也都是朱婆给起的。”

李潇湘心中美滋滋的,知道朱婶年轻时也是读书之人。而身后的这些孩童又都在她那学了知识,这对於图山村来说确是天大的好处。於她自己,也算是老有所为,乃余生一大趣事了!

又走了没多久,周自文忽然跑到前头,说道:“到了,到了,这就是朱婆家!”

李潇湘点了点头,看到前方烟囱中冒起阵阵炊烟,不禁长舒一口气,翻身下马。而李宗也随即化为了人形,却叫跟在身后的一众孩童大吃一惊,急忙叫喊出来,有的甚至还被吓哭了。

也许是哭喊声太大,惊动了屋中之人。只听推门声响起,一道身影从门后踱步而去,对着院外喊道:“自文,你又欺负人啦!”

周自文扯着嗓子喊道:“朱婆,不是我,是有人来看您了!”

朱婶眯着眼睛看向院门,随口问道:“是谁来看我啊,不会又是送信的吧?”

还未等她看清自己,李潇湘便激动的喊道:“朱—”略微一顿,转而喊道“娘,若水来看您了!”

朱婶倚在门口,闻声,蹙眉问道:

“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