广虚乙使得是一柄名为“竞云”的御剑,而狄睢所御,乃是猿门山镇派之兽——羌猿。
二人同时注魂,广场之上霎时御气横流,待两道光柱散去,只听得一声炸响,狄睢抢先冲出,口中引诀道:“风携嶂寒,悬庐飞梭,闻啼吟晓,麓霖猿斫,攀欲愁!”
两道劲风在指尖处呼啸而起,狄睢顺势轻抖手腕,随即劲风化为两柄巨大利器,一把猎刀,一柄猎斧。继而轻吼道:“着!”双肩猛地一震,两条猿臂呼啸而出,同时将利器攥於掌中。
见此情形,广虚乙捻须笑道:“不错,御气精纯,所化之形苍劲有力。看来数年牢狱之苦并未消磨你的意志,就这么想取老夫的性命?”说罢御剑横摆,将前身护住。
远处朱翎羽见后,惊叫道:“这老东西,单是一挥剑就已将身前破绽尽数护住,当真厉害!又不见其引诀,莫非是想硬接狄大哥这道御法?”
听到朱翎羽的话,李潇湘顿时焦急万分,掌中握拳,祈祷着狄睢能完成自己的夙愿。
狄睢怒吼道:“自以为是的东西,我这就取你老命!”
一名首座不屑的笑道:“嘿嘿,不愧是怒猿,关了这么久,还是一副火爆脾气!”
此时狄睢已冲到广虚乙身前,随即脚下一滞,巨大的前冲之力瞬间将石板踏碎,同时催动御法,将握着猎斧的猿臂重重挥向广虚乙头顶。
广虚乙只觉面前疾风呼啸,似要将束发吹散一般,眉头微皱,随即挺剑上扬。只听一声巨响,广虚乙身子顿时沉了下去,脚下石板崩裂,无数裂痕向四周扩散,泥土翻涌而出,甚是恐怖。
但广虚乙只是身子下沉,却并未受何损伤,托剑笑道:“好大的力气!”说罢御剑一斜,侧身卸下猎斧,随即剑柄倒转,看似轻柔的撞向狄睢腹部。
狄睢急忙催动猿臂,挥斧回劈,但猿臂势大力沉,却不善灵活,还未等砍到广虚乙,腹部便已被剑柄击中,登时倒飞而出,好在以猿臂卸去力道,才不至於深受内伤,但也觉得魂谷内翻江倒海,御气不受控制。
见状,一名首座笑道:“狄掌门,这一下若非剑柄,只怕你早已崩谷而亡了!”
广虚乙收剑笑道:“陆师弟莫要胡说,狄掌门是在牢中关得久了,现下筋骨尚未舒通,使不得全力也属正常。”
见狄睢一招败下阵来,朱翎羽气急败坏道:“狄大哥既知对方使剑,怎的还与其近身相斗,岂不是自讨苦吃!”
李潇湘道:“只怕狄大哥是为了我二人能看破广虚乙剑法,才与其近身相搏吧?”
广场之上,狄睢刚刚稳住身形,见众人正嘲讽自己,立即收神调息,待御气重归魂谷后,再次挥动猿臂,冲向广虚乙。
广虚乙依旧站在原地,并不为其所动,御剑横於胸前,笑道:“狄掌门,这次老夫可不会再手软了!”
狄睢默不作声,额角青筋暴起,径直朝前方冲去,两条猿臂左右飞舞,在距离广虚乙不到一丈之地时,一同挥下,随即形成一道风墙,扑向广虚乙。
风墙袭来,广虚乙只觉御剑重若千钧,难以挥动,只得奋力抵挡。同时双腿连摆,步若游蛇,顺势向后退去。借此将剑身下探,继而卸去风墙之力,旋即剑锋上扬,直指狄睢。
狄睢身形不停,瞬间欺近广虚乙,左右猿臂互叉,横腰剪去。
经过之前的一番交手,广虚乙深知这猿臂的力道,不敢硬接此招。却并非敌他不过,
而是怕御剑受损,进而伤及魂谷。随即纵身跃起,单臂於空中一舞,抖出一道剑花,分点在两柄利器之上,以此借力向后翻去。同时御剑连挥,划出十道剑气,口中轻喝道:“竞!” 只听呼啸声不绝於耳,狄睢急忙稳住身形,而前方剑气已纷至劈来,於是大声喝道:“弃!”话音刚落,两条猿臂已高高举起,随即猛地一挥,将两柄利器掷向广虚乙。而他自己则将猿臂收回,护住前身,朝剑气迎面撞去。
广虚乙此时尚在空中,见两柄利器飞来,轻笑一声,将御剑掷下,随即单脚在剑身上一点,再次纵身跃起,凌空一转,将身形展平。待利器飞至身前,双腿左右横扫,只听得两声闷响,猎刀与猎斧瞬间被击飞,落至广场之外,砸毁了不少山石林木。
就在此时,几名首座突然惊呼道:“掌门小心!”
广虚乙回身望去,顿时一阵错愕,狄睢竟已跃至自己身前,而两条猿臂正从左右抓来。随即摊开手掌,欲将御剑招回。
狄睢怒道:“想得美!”猿臂陡然发力,抢在御剑被招回之前,将广虚乙牢牢攥於掌心。
见状,几名首座纷纷拔剑,欲要救下广虚乙。只有一名女首座站在原地,无动於衷,似是场中一切与她无关一般。
狄睢不愿放弃这难得的机会,催动御法,将广虚乙高高举起,随即身体展若如长弓,猛地一曲,猿臂携雷霆之势,将广虚乙狠狠掷向地面。
此刻想救广虚乙,已为时已晚。只见广虚乙如陨星般直坠入地,登时一声巨响,整个广场瞬间四分五裂,扬起漫天尘土,映着月光,却又美轮美奂。
远处朱翎羽激动的叫道:“掷的好,摔死这老东西!”
李潇湘则死死盯着场中央,疑声道:“我看未必!”
几名首座因漫天飞沙,只好暂避殿中,待烟尘散去,才纷纷跃出。而殿前的广场此刻已面目全非,场中央赫然出现一道深坑,广虚乙的身影便躺在坑底,衣衫褴褛,双目紧闭。
狄睢落至深坑的另一边,卸去了御法,口中上气不接下气。随后来到深坑边,望向坑底的广虚乙,心道:‘老东西,如此就想死了?哪有这般好事,快快给我起身,我还未打够呢!’
突然,深坑下的广虚乙双指猛地一探,竞云剑瞬间破土而出,袭向狄睢。
狄睢反应不及,御剑贴着身侧划过,旋即调转剑锋,从身后刺下。
远处李潇湘二人见状,失声喊道:“狄大哥,小心身后!”
狄睢眉间紧锁,虽知御剑将至,但脚下却挪不动半步,只好向后倒去,随即剑刃抆身而过,在眉心处留下一道血痕。
起身后,狄睢不顾坑底的广虚乙,急忙催动御气,在自己的右肩处附上一层岩常,以防鲜血喷出。而那条右臂,则掉在一旁的泥土上,断口处兀自血水淋淋,极为可怖。
斗大的汗珠沿着狄睢的鼻梁,流到嘴边,继而滴落在胸前,洇湿了大片衣襟。强忍剧痛,他缓缓站起身,来到深坑边,见广虚乙正若无其事的站在坑底,除了衣衫上沾满泥土,并不见受何损伤,手持御剑,似笑非笑道:“狄兄,你这御法好生厉害,险些便要了老夫的命啊!”
狄睢脸色惨白,冷笑道:“可惜狄某并未得手!”
广虚乙抖了抖身上的尘土,缓步朝坑外走去,边走边道:“好在老夫早有准备,先施了道御法,不但分毫未伤,还赚了你一条臂膀,当真是划算!”
几名首座见掌门安然无恙,纷纷围了上来,广虚乙一摆手,回身又道:“狄兄,何不请你那两个朋友出来,也好助你‘一臂之力’。不然凭你自己,是绝难敌得过老夫的。”
李潇湘二人一惊,齐声道:“糟了,被发现了!”
狄睢眼角微颤,忍痛笑道:“哼,杀你还需他人相助?狄某一人足矣!”说罢脚底骤然发力,跃向大殿,同时再次施展御法攀欲愁,以猿臂代替断掉的右臂,随即左手引诀,念道:“崎川诡谲,幽林荒秽,病蛊难食,猿怒恣睢,闹山宫!”顿时周身御气大盛,似有黑影攀上肩头,月光照耀下,竟闪烁着一双残红眼眸,仿若凝视猎物一般,扫视着殿前众人。
广虚乙瞪目而望,提剑笑道:“同施两道御法,看来你是不想活了!既然如此,老夫也不能怠慢了!”说罢剑锋横扫,引诀道:“此乃老夫自创御法,还请狄兄指点一二!”
“望擎川,离花舞榭。断霞荧,斐语朝歌。不自东来,万水常流。尘云净!”
听到广虚乙念出异样御诀,朱翎羽顿时目瞪口呆,急忙朝李潇湘问道:“若水,他念的可是御诀?”
李潇湘则是一副万念俱灰的样子,哑着嗓子说道:“我在北玄修炼时,曾读到过此类御诀,所施御法威力甚大,绝非普通御师所能抗衡。但怀汝师兄说过,此类御法只有御界之人才知,荒、俗二界连听都未听过。而且他还叫我不要轻易使用此种御法,说是会伤及魂谷。”
“那他又是如何习得的,那可是他自创御法,难不成他知道御界之事?”朱翎羽急忙问道。
李潇湘对此也是百思不解,摇头道:“我也不知其中缘由,待我问过前辈再与你说。”随即收回心神,求问於余知己。
而此时广场上,狄睢已经跃过深坑,落至广虚乙身前。对於刚刚那道御诀,他也是吃了一惊,不过眼下尚在交手之际,不容他多虑,只能见招拆招,以求尽快了解此道御法。
随即,狄睢变幻御诀,低声道:“围!”只见身后暗影忽然跃上空中,一声猿啸,竟变出数十道分身,在广虚乙四周围作三圈。
广虚乙引完御诀,却不施展御法,看向四周,笑道:“一帮猴子猴孙,能耐老夫如何?众人退去,看我一剑斩之!”
八位首座闻言纷纷跃至殿顶,广虚乙随即舞动御剑,一招横扫千军,在周身划出一道环状剑气,接着左手引诀,喝道:“胧!”
见状,狄睢催动御法,同样喝道:“并!”伴随着音落,所有黑影迅速扑上,从四面八方攻向广虚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