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者一怔,问道:“老祖可是梦见了什么?”
猕猴道:“天机不可泄露,你还是别问的好。”随后看向洞中,又道:“说来此子也真是鲁莽,竟连累体内御兽为他破魂,害得魂根受损,只怕还要昏迷数年。”
说到此处,猕猴眉头一挑,气愤道:“老夫从未见过如此对待御兽之人,真是气煞我也!此子根本不配做御师,若他是我猿门山之人,老夫定将他魂根截断,让他再也做不成御师!”
老者听后,面色颇为难堪,讪讪笑道:“老祖息怒,此话万不可被余姑娘听见,不然她绝饶不了你。”
猕猴一脸不屑的道:“哼,小狼崽子,不过是跟着千回学了几年御道,就敢在这烟瘴之地指手画脚,真当我众多异兽是吃素的!”
老者点了点头,对於猕猴这般咒骂,已是听了不下千遍,早就习以为常。
旁边的异兽则是不停的点头,认为猕猴说的颇有道理,挥掌指向洞口,发出呜呜的响声,好像在说要不要我等进去,把女子给结果了。
猕猴嗔道:“杀个屁,你当芙珑岛那群畜牲都是白给的?还有她那几个师兄弟,随便来一个便可将此地搅个天翻地覆,我等有何实力杀她!”说完朝山下走去,边走边道:“你们几个随我来,给那小子寻些草药,可不能让他死在我们劫丧谷,免得被人说成是我九尾灵猴见死不救,害了御魄之体。这等污名,老夫可不愿承担。”
众异兽不敢违拗它,纷纷起身,跟着朝山下走去,口中支支吾吾的,却是颇为不悦。
猕猴见状训斥道:“再跟老夫抱怨,老夫就把你们赶出劫丧谷!”
直到众异兽走远,仍能听见猕猴骂骂咧咧的声音,在山谷之间四处回荡。
老者淡淡一笑,想着:“老祖嘴上说不喜欢,其实心里还是记挂若水的,不然又怎会月月帮他寻找草药。”随即长叹一声,走进石洞。
这石洞并不算太长,走个百十来步,便可到达最深处。两侧岩壁上,则是人为凿出的一排排方孔,其上插着火把,将原本漆黑的洞内,照得灯火通明。
此时女子已经走到了石洞最深处,那里正躺着一名男子。男子脸上蒙了一块薄纱,只有嘴巴露在外面,透过薄纱,能看到男子满是疤痕的面容。双目也已瞎了一只,目瞳泛灰,几乎与眼白同色。一对夫妇则守在他的身边,一旁还站有两名男童,看模样与先前那名女童年龄相仿,似要年长一些。
听见脚步声传来,妇人急忙转过头去,脸色略微一缓,说道:“余姑娘,你可算回来了,快给若水瞧瞧吧,他醒了之后就一言不发,无论我们说什么他都毫无反应,是不是这毒伤到了脑子?”
女子道:“夫人勿忧,我这就给他探魂。”说完来到男子身边,俯下身去,将双指点在他的下颚。接着一丝御气从她掌心缓缓流出,继而流向指间,进入男子的体内。
原来这几人正是之前坠落山崖的李潇湘一家,旁边这名女子,则是当时一同跳下山崖的芙珑岛岛主,余知音。至於那两名男童和洞外那名老者,便是当年惨遭千真派灭门,从而坠崖的清水白翁祖孙三人。
众人都是从猿门山与猿霞峰之间坠落的谷底,却能大难不死,实在是匪夷所思,也不知他们是如何活下来的,又是被何人所救。
少时,余知音收回手掌,说道:“二位放心,此毒只作用肉身,并未伤及脑髓,也未伤及经络魂道。”
李若冷又问道:“那他为何不说话,也不理我?”
余知音道:“恐怕是他的心病所致吧!四年前那场争斗,本就是死伤无数,血流成河,凡是亲身经历之人,或多或少都会受些影响。加上被爱慕之人突施剧毒,又被仇人轻易逃脱,双重打击之下,换作任何一人,都会变成这般。 他没自寻短见,算是万幸了。”
李若冷听后脸色一沉,看向黑巽,说道:“巽哥,这可怎么办,咱孩儿若是一直这样,又与废人何异?”
黑巽也是沉声哀叹,说道:“上天为何要如此折磨我家孩儿,一切都是我之罪过,他要惩罚,也该惩罚我才是!”
李子归则凑到李潇湘面前,从怀中掏出一个野果,在他面前晃来晃去,说道:“阿哥,梦觉给你寻了个果子,可甜了,你要不要尝尝?”
李潇湘像是没有看见一般,根本不去理会自己的妹妹。
李子归皱了皱眉,将果子放到李潇湘嘴边,又道:“阿哥,你闻闻,这果子可香了,梦觉都不舍得吃,特意给你留的,你就尝尝吧。”
可李潇湘仍旧无动於衷。
李子归本就面若冰霜,见李潇湘这般,脸色更是阴沉了许多,眼中含着泪水,却是没有哭出,将野果放到枕边,随即躺了下去,依偎在李潇湘身旁,说道:“阿哥不怕,有梦觉在,任何人都不敢再来害你了!”边说边将头靠向李潇湘怀中。
李若冷见后更是泪如泉涌,直接扑到黑巽怀中,啜泣道:“本以为大仇得报,我一家四口便可从此过那逍遥日子,谁知若水竟变成了这般模样。究竟是我李家错了,还是他命该如此?”
“夫人不必担忧,有我在,绝不让他这般继续下去。”余知音道,随后从怀中掏出一卷古书,低声念道:“早就该把此物给你了,没成想竟拖了这么久!”
而这卷古书的封面上,赫然写着两个大字——御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