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仲钦看着女儿和韩明渊聊得十分投缘,不由的皱起了眉头,语气酸酸道:「自家爹爹回来了,怎么都不关心,反而向着外人?」
这女儿的醋也要吃,韩氏有些哭笑不得。她知道夫君一向疼爱女儿,见不得她同别的男人亲近,遂打趣儿道:「阿眠都十三了,若是再两年出嫁了,那该怎么办?」
这话一落,沈仲钦便有些忧愁了。
是呀,女儿长大了,也该寻个好夫家了。沈仲钦想想就肉疼,这么一个宝贝女儿要给别人,他是说什么都不肯的,可是……哪有闺女大了不嫁人的?沈仲钦看着女儿窈窕窍细的背影,拧眉道:「是该好好寻思寻思了,咱们阿眠可不能随随便便嫁人?」
韩氏嗔了一句,不满道:「就你宝贝女儿。」这女儿也是她的心头肉啊。
想到了什么,沈仲钦道:「我瞧容琛那孩子不错,待阿眠也好,若是……」
「那也要看人家看不看得上。」韩氏叹了一口气,微蹙娥眉道,「这些年咱们把女儿当宝贝一样藏着,外头的人都还以为咱们的女儿普普通通,连个庶女都比不过。」她那姐姐心里可是念着人家沈妙,就算容琛那孩子再好又如何,到底还是父母之命。
而且,她这女儿生得这般好,他们想娶,她还不想给呢。
沈仲钦皱了皱眉,道:「琇宁,这次我带他来,心里也有一个打算。」
夫妻二十载,韩氏如何不知自己的夫君心中所想,她道:「这些年我的确是愧对了阿眠,若是二哥肯亲自教阿眠学画,也算是阿眠的福气了……」她知道夫君同她二哥之间的隔阂,而眼下二哥肯同他一道回来,便知她这夫君可是拉下了脸。到底是疼女儿的,只要为了女儿,他这个当爹爹的什么都愿意做。
这么一想,韩氏心里头便有了一些酸味,可更多的却是欢喜。这么一个宠妻爱女的夫君,她韩琇宁还有什么好求的?
内厅之中只余他们夫妻二人,沈仲钦亦是想念妻子,遂忍不住伸手执起了妻子的手,道:「琇宁,咱们……」
韩氏顿时羞红了脸,却还是没有将手抽回来,只垂眼小声道:「几日不见,二爷的脸皮都见长了。」她可是记得当年洞房花烛夜那晚,这堂堂的国公府二爷却像是个毛头小子,对那事儿一窍不通,整整折腾了大半个晚上,害得她都是汗涔涔的。到了白天的时候,她都没说什么,他却是先脸红了。
韩氏想起来就觉得发笑。
可是不知不觉,已经过了二十年,他对自己还是当初一般疼着护着,让她尤为的欢喜。她并非贪慕虚荣的女子,不求夫君有多大的作为,只想着和自己的夫君和和美美过一辈子,看着儿女幸福,便已知足。
沈仲钦看着自己妻子娇美的脸颊,想着这三个月的相思之情,不免有些心头发痒。可想起韩明渊,他还是有些不舒坦。他知道自己不该太小气,毕竟妻子已经和他成亲二十年了,都生了一儿一女了,不该再为以前的事情耿耿於怀。
可是,他又如何能不介意。
这韩明渊,到底不是她的亲二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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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妩同韩明渊行至抄手长廊,一听这二舅舅是爹爹特意请来教她画画的,沈妩心中是欢喜不已,道:「真的吗?二舅舅真的愿意?」谁人不知这韩先生一画难求,就是千金也买不到。想当他学生的更是趋之若鹜,可这人影都寻不到,哪里能拜师?
韩明渊看着身边娇娇小小的姑娘,点了点头,含笑道:「听你爹爹说,你自小便极有天赋……」末了又道,「把手伸出来,让我瞧瞧。」
看手?
沈妩想了想,便乖乖将手伸了出来。
韩明渊低头,看着小姑娘不染豆蔻的窍窍玉手,这十指嫩如青葱,是说不出的精致好看。可这大户人家的姑娘个个都是十指不沾阳春水,这手如此白皙水嫩亦是常见。只不过沈妩的这双手,却是修长匀称,教人挪不开眼。
虽然是亲外甥女,可若是当了她的先生,他自该有先生的模样,此番见小姑娘的手如此完美,却还是不由得夸赞道:「这双手,天生就该用来作画。」
也难怪像沈仲钦这般厌恶自己,却还是客客气气的请他回晏城,想来他这外甥女若是不学画,便是可惜了。
不过……
韩明渊道:「这手虽好,不过我也该按例验一验你的资质。」
沈妩听了心中欢喜,虽是担忧,却还是莞尔一笑道:「先生想怎么考学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