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章 一世一双
因为身体古怪,所以我有一个连自己都控制不住的毛病,就是累到极致后一旦放松,便说睡说睡,一觉难醒。
自那天我喊困后,立马就呈瘫死状,睡得昏天暗地。
待再睁开眼睛,我已经躺在了自己柔软的大床上。
浑身软绵绵的,舒服到极致,我翻身抱住被子用脸蹭着,庆祝自己劫后余生。
房间里有人笑道:“姑娘,你醒了。”
我抬头看去,一喜:“春曼。”
她倒了杯水给我:“感觉怎样啊?”
“你怎么会在这呀。”
“你不是说要带我出来嘛,我就跟来了。”她笑道。
也是,我点点头,想起发生的那些事后,我问道:“陈素颜怎么样了,穆向才呢,镯雀呢?”
“他们三天前就醒啦。”
三天……
“我睡了三天?”
“是呀,你饿不饿,要吃点啥?我去给你做。”
我已经饿疯了,忙下床:“好呀,我们一起去!”
一连昏睡几日,我四肢无力,在厨房里锅碗瓢盆一通钉咣乱响,越帮越忙。
春曼忍无可忍,把我好言软语的哄了出来。
庭院里阳光柔和,清风乘兴,不知从哪飘来的阵阵花香,沁人心脾,煞是好闻。
我穿着白色寝衣,长发披散,在院子里松动筋骨,只觉得惬意无比,舒坦慵懒,地底溶洞带给我的骇意荡然无存,像是上辈子的事情了。
几只小鸟在桂树上清脆啼叫,我无聊的伸出手:“过来!”
一只小鸟像听得懂人话,真的停在了我的手心上。
我一笑,还未乐够,它屁股一撅,拉了坨屎后拍拍翅膀走人了。
我气得跳脚:“混蛋!我要把你烤了!”
一阵清越笑声响起,我回过头,杨修夷笑吟吟的站在我身后摇着折扇。
他穿着一袭淡蓝色锦服,清风缓缓牵起他的乌玉长发,肌肤欺霜赛雪的白,清新俊逸。
丰叔在他身旁,也穿得清爽,去到井边打了一盆水端到我面前,见我傻在这,说道:“丫头片子,赶紧把手洗了,不洗就干在那了。”
他们如果对我坏点,比如揪我头发,踹我屁股,给我下毒,找人用麻袋罩着我拖到角落里打一顿,我都不会觉得有什么奇怪,但如今这样,我反倒不自在了。
畏畏缩缩的把手洗了,杨修夷很自然的抓走我的手腕替我把脉,点点头:“还行,恢复的尚可。”
我“嗯”了一声,不知该说什么。
丰叔这时嘿嘿道:“我去厨房看看。”
说完转身走了。
院子里只剩下我和杨修夷,他悠闲的摇着折扇,好整以暇的看着我。
我见没话说,索性抬起头望了会天光云影。
“这个给你。”他递来一个紫色锦盒。
我伸手打开,是一根羊脂玉簪,色泽莹润,光洁清绝,造型十分娇俏。
我不解的抬眸。
他淡淡道:“你早该及笄了,我们在山上没什么讲究,到了这里也该入乡随俗一下,这是本师尊送你的成人礼,每天都得戴着,不然……”他四下看了眼,往古井一指,“不然把你扔井里。”
我捡起玉簪左看右看:“你在里面掺了琅琊露?”
他挑眉:“眼睛够贼的。”
“为什么?”
“你说为什么?省的你走丢了又要让人找个半死。”
我收起锦盒,打起了小心思,这东西看上去应该不便宜,我正好穷困潦倒,如果卖了肯定是笔不小的财富。
“那你是怎么找到我的?”我问道。
他面色忽而一沉,半响没有回答,摇了摇扇子后,语气有些责备的说道:“以后不要逞能,别以为你的身体古怪就能任性妄为。”
他不回答,我便也懒得理他,拿着锦盒思量着如何出手,他“砰”的一下给了我一记指骨:“田初九,不要心不在焉!”
我不怒反笑,指着他肩膀:“杨修夷,你的这里怎么脏了。”
他循着我的手垂眸看向自己的左肩,我立即抬脚狠狠的踩在他的脚背上,转身就跑。
他在身后大骂,我捂着脑袋,笑着叫道:“别用东西砸我!我元气大伤刚恢复身子,会出人命的!”
·
厨房的饭菜终於好了,春曼有一双巧手,做出来的饭菜香气扑鼻,口味也跟丰叔的很不一样。
我一口气连吃了五碗饭,几盘菜也被我风卷残云。
杨修夷和丰叔习惯我的胃口了,见怪不怪,春曼傻在一边:“姑娘,你的饭量怎比男人还大,这么吃下去哪受得了?”
我咽下嘴里的东西,嘀咕道:“我都三天没吃东西了……”
“那也不能吃那么多啊。”
我夹起一片腊肉:“我那天把胃液都给吐光了,里面什么都没有,没关系的。”
“怎么不把胃也给吐了?”杨修夷说道。
我嘿嘿一笑:“你又不在,我把胃吐了恶心给谁看?”
他嫌弃的斜了我一眼,说道:“现在醒来也算是巧,正好晚上可以去喝穆向才的喜酒。”
我一顿,问道:“他和谁?”
“镯雀。”
也是,不可能会是陈素颜。
这民间娶妻好像特别繁琐,不可能这么短的几天,县令估计也没那么轻易同意将自己的女儿嫁出去。
不过,我觉得我还是需要去找陈素颜聊一聊劫后余生的感想。
吃完后,我回房换衣,而后便去找陈素颜。
府上的人皆对我客客气气,我找到陈素颜时,她正在鸟语花香,翠枝满园的后院里抚琴,见到我时琴音骤停,欣然迎来:“初九,你终於醒了。”
她大约觉得府里说话不妥,所以又将我约去了柳清湖。
日头正好,我们在湖畔临水而坐。
远处石桥上有许多踏春赏玩的公子佳人,湖面上画船游舫南来北往,清风徐来,水波漾开,尤为惬意。
陈素颜将一颗银芝梅塞入嘴中,冲我笑道:“多亏了你,不然这派暖春花开之景,我无幸再见了。”
“我不想告诉穆向才你的身份,”我说道,“我那会儿觉得他早就配不上你了。”
她笑了笑。
“不过,他知道你的身份了,还要娶镯雀?”
“他们的婚事早就定下了,若现在说不娶,岂不令人看轻,而且这种事,被看轻的永远都是女方。”
“那你们呢?”我问道。
着实不想这么八卦,可就是好奇。
“我们?”她摇头,“没有我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