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皱眉：“你被打得这么惨，痛不痛的？怎么不哭的？”

我小心开口，语声嘶哑，口齿也不清：“我忘记怎么哭了。”

他静静看着我，眼眸渐深，良久，笑道：“哈哈，哭还能忘呀，有趣，真可爱，走吧，被骂被罚都认了，以后你就叫我师父，跟着我吃香的喝辣的去！”

“师，师父……”

“知道为师叫什么吗？”

我摇头。

“为师叫玉尊仙人，哈哈，你叫我大仙吧，不不，还是上仙，上仙听起来威风！”

“师父……”

“叫上仙！”

“师，师父。”

……

他将我带到一处客栈，买了一支拨浪鼓摇着给我听，还买了一套干净衣衫，要为我洗澡。

脱衣时从我衣中掉出一个香囊，里面有张花笺，他端详半日，沉吟说道：“腊月初九……此处为寒荒漠北之地，露少雨缺，林稀草疏，百姓寄望祥瑞，又称此地‘十二田’，望此处雨水充沛，长年灌溉，恰好你生於十二腊月，索性取个‘田’姓罢，就叫你田初九，如何？”

我直愣愣的望他，表示听不懂。

他哈哈一笑，将我抱到浴桶里，舀起一杓水从头淋下。

“为师叫玉尊仙人，这个取自风月琼楼玉尊容……我的天，你多久没洗澡了……哦哟，好粗的腰，怎么这么粗啊……这个不能脱，虽然我是你师父，但是男女还是有别的……你再跑，再跑我揍你了！……我叫你别跑，别把水溅起来！我真的会打你的！哎，你这个臭丫头，你倒是乖一点嘛，怎么跟个猴子一样的……”

·

我睁开眼睛，已经不知过去多久。

好在第一眼看到的人便是杨修夷，我在他怀里，而他面无血色，怔怔虚望着暗处。

这是第一次见到他这般失魂落魄，我伸手握住他的大掌，在他垂眸望下来时，我冲他弯唇一笑：“我醒了。”

他也笑了，俯首将我拥紧，很紧很紧。

“你醒了。”他的语声喑哑。

我撑起身子，抬眸看着他的眼睛。

“嗯？”他轻轻抚着我的脸，“怎么了。”

“让你担心了。”我说道。

他又笑了。

他这样气质冷傲的俊美男子，笑起来真的分外好看。

我也想笑，但眼眶却渐渐泛红，眼泪滚落了下来。

“怎么了，”他抹去我的眼泪，“怎么忽然哭了。”

我伸手抱住他，想起梦里的一切，才发现和他相遇有多么的不容易。

万水千山，寒来暑往，从深山丛林到漠北寒荒，一路苦难磨砺，几经生死，任何一个环节差池，都可能不被师父遇上，更无从谈起与他相识。

眼泪滑落在他怀里，我哭道：“杨修夷，我喜欢你，好喜欢好喜欢。”

“别哭，”他抚着我的头发，“我也很喜欢你呀。”

声音温柔到极致。

“我舍不得你们，舍不得你，舍不得师父……”

“是不是做噩梦了？”

“我想起来了，”我哭道，“我想起来一些事情了，我真的没有爹娘了。”

他抱紧我，垂头吻了吻我的发：“你还有我，还有你师父。”

我点点头，这时忆起昏睡前的一切，我努力让自己的情绪平复，至少现在不是去悲伤的时候。

缓了好久，我离开他的怀抱，转头朝旁边望去。

又是一个暗殿，不及先前见过的那么大，地上放着两盏小油灯，火光微茫，孱弱得可怜。

我们左前方两丈处躺着一个黑影，还有一个白影慵懒斜靠在另一个墙角，是花戏雪。

而那抹黑影……

“他是？”

“卫真。”

“他怎么会在这，”我回头看着杨修夷，“发生了什么？原清拾呢？那店家呢？君琦呢？我们怎么会在这里？”

杨修夷好笑的望着我：“这么多，你要我回答哪个呢。”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