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就跟你理直气壮,有本事打死我!”
“你!”
他气得胸膛起伏,浓眉紧皱,狠狠的瞪着我。
我瞪大眼睛,气呼呼的瞪回去。
大眼瞪小眼半日,我的气焰渐渐湮灭,败下了阵。
终究是我不告而别,有错在先。
抿了抿唇,我壮着胆子伸手揪住他的衣裳,轻声道:“杨修夷,这么多天没见面了,我们不吵了……”
“不嚣张了?”他的声音还在生气。
我想起说书先生提过的几招“美人计”,不知有没有用,但不妨一试。
我凑近过去,把脸贴在他的胸膛上,柔声说道:“这些天,我一直很想你。”
他身子一僵。
我抬起有些发抖的手,环住他劲瘦的腰身。
“你是不是也很想我,”我说道,“我们不要一见面就吵架了,好不好?”
安静一阵,他说道:“跟谁学的这一套?”
想了想,我忍着鸡皮疙瘩说道:“修夷……”
明显感到他的身子瞬间绷紧,他说道:“修夷?”
“师公不是都这么叫你的吗,你要是不喜欢,那,”我小心翼翼的抬起眼睛,“琤琤?”
他眉心微拢:“……你还是正常点叫我吧。”
看他模样,我一时拿不准他是喜欢我这样,还是不喜欢我这样。
被牵着在桌旁坐下,他摸出巾帕用清茶湿润,将我脸上的胭脂水粉抆掉。
他今日穿着一袭墨色长袍,以紫金云线在衣上绣出大片云纹,腰束深色宽带,腰身极瘦,身形挺拔如清竹,气质带着一股英锐之气。
这样的他,沉着脸看上去比师尊还要凶。
抆了半日,他终於将我的脸抆干净,而后抬手整理我的头发,修长的手指从我发根开始梳理,一下又一下。
“隔壁有酒席,我答应了独孤,暂时还不能脱身。”他说道。
“那便去吧,”我说道,“只是你带我去的话,合适吗,毕竟我还是个逃犯。”
“还知道自己是逃犯呢,”他轻叹,“为何你每次都能闯出一堆常人无法理解的祸来?”
“……”
我也想知道,可我觉得自己真的挺乖的,除了上一次和乞丐在街上打架,可那也是因为乞丐先惹我呀。
这时,门外有人来催,杨修夷握住我的手,说道:“来。”
隔壁厢房的装潢布局,大致同我和宋十八的这一间包厢相似,不过我们那儿清冷如寒冬荒原,这里却热闹似春日花苑。
曲调弦乐悦耳,三两个舞女衣着薄衫,在醉画朝月琉璃屏风前缓歌缦舞,腰如水蛇般灵动。
长案比我那边多置了几座,上边菜色丰盈,案后之人无一不锦衣玉袍,非富即贵。
我们进去时,所有目光齐齐望来,落在我身上,有探寻,有讶然,有玩味,有不喜。
我抬头看向杨修夷,他垂眸给了我一个安定眸光。
走近后,一个中年男子笑道:“贤侄,你这一去可太久了,我们都喝了好几杯了!”说着朝我望来,“这小姑娘就是你仙山上的小徒孙吗,长得可着实灵气逼人。”
“当真如此,”一个年轻男子笑道,“那仙山可真是个好地方,不仅能养出你这么个踏月乘风的俊俏公子,还能养出这么灵气清雅的姑娘来,这块宝地有机会我一定要去拜访拜访。”
我忍不住腹诽,这两人一个丰姿隽爽,一个品貌轩昂,说起奉承的话来还真是不害臊
“锺灵毓秀,确然是位水韵佳人。”一个姑娘说道。
我朝她看去,她生得好看,容色晶莹如玉,打扮的也非常美,脸上巧施雅妆,肤色凝白,真要说起来,她比我更像什么水韵佳人才是。
这时目光看向她旁边,一个姑娘正站起身,上着一袭花妍香蝶羽衣纱,下穿一条丝褶烟罗长水裙,挽着一条淡粉披帛。
她让我眼熟,我想了一阵,终於想起来了,竟是大香酒楼擂台比赛上,那个骂我废物的姑娘。
她今天的容妆十分精致,娥眉星眸,俏鼻樱唇,在四方高墙的璀璨灯光下颇是明艳动人。
果然,姑娘家只要肯精心打扮,再其貌不扬也能赛花比月。
她笑着走来,说道:“妹妹模样看着水灵,年方几何?”
“她是高晴儿。”杨修夷低声对我说道。
她笑得大方,可我却笑不出。
她不可能不知道那个坐在轮椅上的姑娘是我,哪怕我的脸不会令人记住,可我身边的人却一个比一个要标志性。
真是好奇,那天那么清高的姑娘,如今是怎么笑的这么自然的。
随着她走来,方才夸我水韵佳人的那个姑娘也站起来了,绕过小案走来。
她穿着一袭天青长裙,裙摆绣着玉兰色雅纹,随着她的窍窍细步而轻洒摆动,宛如湖面涟漪。
我忘记要说什么了,她们却忽的一顿,垂眸看向我和杨修夷的手。
我反应过来,想要挣开杨修夷的手,却被他紧紧握住。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