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他笑了。
“那,她会死吗?”
“上古之巫几乎都要以性命为引,你说呢?”
我朝宋十八消失的方向望去,说道:“可是以自己利益为由,去夺取他人性命,你这样的做法,未免太过奸邪。”
“哦?那又如何,她作恶多端,本就该死,这条命与其送在断头台上,不如归我,你也可以享利,有何不好?”
“不,”我回头看着他,“她这条命若真该死,那也只能死在断头台上,我相信她也是宁可选择那样的死法,因为是她对天下的交代和赎罪。而死在你手里,不过只为满足你的一己之利,於她毫无意义,并且是枉死。”
“怎么,月家后人在此对我大讲道义,满口正直?”
“你不能杀她。”我说道。
“哈哈,”他笑了,“我养育她十八年,为我献出这条命有何不妥?”
我想起梦中场景,也笑了:“养育?宋积,宋十八是不是你偷来的?”
“哦?”他扬眉,“你怎知道?”
“看来是真的,所以,是她跪求你养育的?如果你没有从她父母手里将她偷来,她需要你养育?你毁了她的一生,还有脸面提‘养育’二字?”
他眼眸微敛,陡现一丝寒意。
我依然看着他,不做丝毫退让:“宋积,你是巫师,且不是寻常巫师,你出自乐氏一族,有着万年辉煌,当年我先祖因涂炭生灵被乐氏驱逐,你难道还不明白我们宗祖所坚守的原则信念?”
“原则信念,”他哈哈笑了,“你知道个屁,黄毛丫头。”
他忽然伸手,将我拽了过去。
“这么冰,”他抓着我的手腕说道,“月牙儿,你穿得这么少,还敢洗发,你的寒症是这几日才开始发作的吧?”
“你放开我!”
“你被碧苓芝反噬的还不够惨,前几日你尚能忍耐,可给你半个月,一年,五年,十载,你还能将这些话说的这么慷慨激昂,大义凛然吗?”宋积冷笑。
我停下,没再挣扎,抬着眼睛看着他。
他松开我,问道:“你伤在何处?”
“腰。”
他望着我的腰:“你就没觉得,你的腰身变了么?”
我垂下头,顿了顿,抬手去触碰,傻了眼。
“你的腰身原先多大,很粗吧?如今这么窍细,感觉如何?”
我震惊的说不出话,心中说不出是喜是忧:“我的腰……”
“你没发现也不奇怪,刚被碧苓芝反噬,浑身冰寒彻骨,四肢麻木,你哪有多余心思去注意这些。”
我的脑袋嗡嗡的响,觉得一切都很不真实。
“一个姑娘家有那么肿大的一个腰身,想必你受了不少委屈吧。”他又说道。
“你呢?”我朝他看去,“你伤在哪?”
他淡笑:“听我嗓音,你还猜不出么?月牙儿,我被人砍掉了脑袋。”
我瞪大眼睛:“砍头?”
他看向远方,目光略略扫过山峦高峰,缓缓说道:“是,砍头,我母亲以自身为引,为我布下重光不息咒唤我重生,她自己却经脉尽断,修为尽毁,将我送出后没多久,在我面前化为一滩粉尘,魂飞魄散,点滴不剩。”
我心头一震:“你说什么,魂飞魄散?”
“不是说了吗,上古之巫几乎都要以性命为引,重光不息咒也是如此,但它更为可怕,施法之人需自愿承受其中痛楚,如万千虫蚁啮咬皮肤,万根毒针齐刺骨髓,途中若因痛而稍有松懈,这阵法便成不了,她会当场毙命,”说到这,他平淡语气浮出凄楚,“所以月牙,你我是何等有幸?”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