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0章 我有师父
秋草忙道:“对,是的!”
青衣公子回头望了圈,嘀咕:“这水大的,都冲昏我的头了,居然跑这来了。”
他打了个响指,勾勾手,随从忙把水桶递回去,青衣公子把水桶灌满,说道:“让她喝光。”
随从接来后拍了拍水桶:“接啊!我手都酸了!”
“接接接,”我忍无可忍,“接你个头!”
我冲上去夺下水桶,“哗啦”一声倒掉,因我站在高处,他们二人被我浇湿了大半。
我扔掉水桶,冷冷道:“对不起,刚才那个是我扔的,但我不是故意针对你们,就算我有错在先,也不是什么杀人放火的大错,我可以赔礼,可以道歉,可以赔点钱,但我完全没必要受你们的羞辱!”
狭长小舟微微下沉,青衣公子抆掉脸上的水,怒气冲天:“好你个……”
话音戛然而止,他愣愣的看着我。
我皱眉,不解的回看他,不明白他为什么要用这种见鬼了的眼神看我。
沉默一阵,他伸手拉住一旁的随从:“这,这不是,那个湖边的女,女……”
随从停下骂骂咧咧,细细打量着我:“看着像,看着又不像……”
秋草奇怪的朝我看来,我缓缓皱起眉心,同样纳闷不解。
“啊!少爷!你看她的眉毛!是她!”那随从忽然叫道。
青衣公子的脸顿时跟衣裳一样绿,一掌拍在小厮后脑上:“叫什么叫!还不快跑!快走啊!”
主仆二人手忙脚乱的划走了。
秋草扯了扯嘴皮,冷笑:“这两人怎么回事,撞见你跟老鼠见了猫。”
我望着他们的背影,想了半日,摇摇头:“我不认识他们。”
吃晚饭时,秋草将我和她打架的事情告诉了齐大娘,齐大娘盯着我看,目光锐利。
我低着头,不敢看她,只敢用余光小心去瞄。
过去良久,齐大娘终於开口,沉声道:“阳儿,就算你不呆在这了,也要改掉自己的坏毛病,这次是遇上了我们,还会纵容你,若是到了别家,你可知你会落个什么样的下场?”
我难过的说道:“大娘,我不是好吃懒做,我也不想偷懒,可是我怕水和怕冷,也碰不了……”
“那怎么办?怕就可以不做了?就可以饭来张口,等着别人为你劳动了?阳儿,你不是养尊处优的大家千金,这样的世道对我们这种人而言是没资格说怕的,我和秋草还怕苦怕累呢,我们不照样起早贪黑的忙着,更别提你还动手打人,像什么话!”
我强忍着不让自己哭出来,低头静静的喝粥,稀薄的汤水刹那间酸辣的灼喉。
屋子里静悄悄的,良久,齐大娘低叹了一声:“大娘说这些也是为了你好,我们不可能一直照顾你,等路通了你就走吧,我会给你备点盘缠的。”
我一直想要走,可是被她如此一说,或者是……如此一“赶”,心里说不出的酸涩难过。
我点点头:“嗯。”
眼泪悄悄的顺着鼻翼滑下,我几乎要把头埋进了碗里。
·
回去后,我一直睡不着,躺在床上努力回忆。
老人的模样渐渐变得清晰,我脑中还能忆起许多句子。
“静以养身,俭以养德,善以养心,水以养性。”
“不强求为苍生谋福,但要以天地为仁。”
“勿悖於道。”
……
窗外夜色晴朗,透薄的上弦月被云烟轻轻遮过,像有什么情绪在我心底静静流淌。
梦境和现实交接,勾勒出无数镜像,许多东西像要拨开云雾,冲水而出,却常常在最后一秒化为虚空,让我满是悲凉与无力。
微微侧身,抱住齐大娘特意为我准备的厚被褥,她斥责我的模样历历在目。
世人以水比喻柔情,但在我眼中,水是最可怕的东西,比森寒剑刃,迅疾刀光更为可怖。
齐大娘不了解我对冷水的恐惧,更难以体会我这样的身子不是克服恐惧就能近得了水的。
但是我解释不了这些,因为我确实寄人篱下,不干实事。
困意渐渐袭来,半睡半醒时,一阵水声溅起,我撑起身子,是院子里的声音。
一个声音传来:“你这个蠢货!我都说了要你小声点!”
声音有些耳熟,略作思索,是秋草口中的萧睿,我悄然爬起来,透过门缝细看,至少有六个人。
他们来这里干什么呢,秋草说他出生官宦,在浩尚是数一数二的贵胄子弟,他大半夜的来快一贫如洗的曹府有什么可偷的。
就要拉开房门去问个究竟,听到一个很轻很轻的男音颤声说道:“大哥,我们这么进去杀得了她吗?她,她可是个女鬼啊……”
我皱眉,原来不是冲着曹府,是冲着我。
眼见他们朝我的房间而来,我左右张望了下,去裹了被子回来在门背后蹲下。
“……现在又说不进了?不是你们几个嚷嚷着来么,没出息。”
“那是胡天明的馊主意!”
“怪我做什么,又不是我一个人,孙哲光和任学问也想来的。”
“别吵了!”萧睿的声音低声说道,“把曹母猴吵出来,明天的抄书你们替我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