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大荒十巫的族人，”它说道，“你既是月家后人，你便将它们一并清理了，将那将相石秋也一并带走，莫要再糟践我们孤星长殿！”

“如此说来，你不认识他们？”我说道。

“吾要如何认识！”玄鸟怒声叫道，“这数万年来，孤星长殿来来去去皆是人，尽扰我们清幽，尔等今日还来重伤吾等，委实可恨！”

“你非要将我留在这里，你们便不可恨？”我说道。

“你问问它，本神这数万年何曾有留过他人？”白狐说道。

“留你在此，便是看得起你，”玄鸟叫道，“吾等皆不管闲事，今日在月华殿助你，乃是万年来首次破戒！孰料你忘恩负义，白眼之狼！”

“既然如此，那你还口口声声骂我？”我说道。

玄鸟拍翅，怒道：“吾不与你再争，该如何，便如何。”

“你们如何认出她是月家后人？”杨修夷问道。

“这数千年来，来此殿中之人不乏月氏后人，此鲜血气息，本神不会忘。”白狐回道。

我垂头看着我的胸膛，上边大片血痕，是卿萝打的，下手着实太重，原来那会儿它便认出我是月家的人了。

“其他多余的，尔等不必再问，”玄鸟说道，“吾辈不过旁观之者，尔等速速离去，别再碍眼。”

白狐飞出，狐尾又大张，悬崖对面的那座宫殿，堂皇的白玉大门轰然敞开。

殿门中浮紫浪蕊，云华似卷浪，千态万状，看不清里面场景几何。

一瞬的寂静，邓和他们看着那道殿门，而后望向杨修夷。

“只有这一条路吗？”我抬头看着白狐，打破沉默。

“此路一直往前，通凡界南州辰生岭海，若不想过此路，本神也可将你们沉入深渊之底，由你们绕异界返乡。”

“也就是说，无论如何我们都能回去了？”玉弓很轻的说道。

邓和摇头，眉目严峻：“很难，宫阙里有轮回之境，而去异界，要寻对方位才可，这便要看星宿排列，随机而为。运势好，可以立马回来，运势不好，恐怕要寻觅数月之久。”

“这么说来，其实去仙界和神界也是有可能的？”玉弓又道。

我朝我看去，说道：“几率不大。”

人说四海八荒共六界，凡界，鬼界，妖界，魔界，仙界，神界。

其实不然，在六界外，还有更大的混元界和荒海，还有我们所处的这座孤星长殿，它是一个荒阵，同当初的崇正郡一样，绝於六界之外。

比起来，去魔界鬼界妖界都不算可怕，万一去了一个有去无回的死地，那才是真正的恐怖。

我看向杨修夷，两条路，无论哪条都不安全，不过此刻竟也不觉得害怕不安，心底莫名平静安心。

不论哪条路，只要是他做出的选择，我都支持。

如若往前，我没有前世就不会有罪孽，我可以救他们。

如若沉下深渊，我便陪他披荆斩枣，尽我所能。

白狐说道：“尔等还不过去？”

“我们何时说过要进去？”杨修夷开口说道。

“哦？”白狐似笑非笑，“那莫非是想去异界？”

“我又何时说过，由你决定我的去处？”杨修夷说道。

他转向巨兽：“这头巨兽似乎是个宝贝。”

玄鸟嘶鸣一声，拍翅着怒。

九尾白狐正色道：“你想干什么？”

“这两条路我皆不想过，第三条路呢？”

“没有第三条路。”

“直接送我们回去，”杨修夷看着那头巨兽，冷冷道，“否则它会成为我们今日的食物，至於两位上神，我徒侄孙最擅剥人皮毛。”

我双眉轻合，徒侄孙三字，让我一时恍如隔世。

“狂妄至极！”九尾白狐厉声大喝，“尔等这宵小凡胎还敢於吾辈跟前叫嚷威吓！你几番亵渎神灵，必将……”

我看到杨修夷俊容蓦然一沉，那巨兽随之爆出吃痛的嗷呜声，它胸前的太清紫印芒光骤现，万缕光矢生出如雾，拉长拉细，将整头巨兽环笼。

巨兽张嘴哀嚎，那玄鸟急躁扑翅，乱吼乱叫，让杨修夷住手。

“给我第三条路，”杨修夷并未回头去看九尾白狐，目光始终凝在巨兽身上，冷冷道，“一盏茶后如若不给我答覆，我方才所说的那些话，说到做到。”

“无须时间！”九尾白狐大怒，“出去之法二选之一，并无直去凡界之道！”

杨修夷冷冷一笑，那巨兽身上的紫光越来越强，它痛苦的拍着晶壁，铁链声一通嘈杂。

玄鸟急坏了，怒声大叫，忽的掉头，朝我们冲来。

我迅速凝神，努力去捕捉玄鸟的踪影，想要筑起一道困阵，将它困住。

那九尾白狐却也跟着掠来，直直袭我。

我回缓不过来，扭头朝它看去。

它就要逼近我时，一道剑影冲来，将它带飞出去，一条雪尾被生生钉在崖边。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