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快去!不用担心我和杨修夷!”她又叫道,“我们可以对付!你下来就是个拖累!”
“……”
我拢眉,有她一起帮忙,的确会好一点。
我朝下面看去,最近的一头巟邑已经上台阶了。
我当即抬手,将它朝附近一只巟邑用力摔去。
两声哀嚎响起,我转身奔回大殿。
大殿着实宽广,我拚尽全力朝最上面跑去。路过那些还在挣扎的绮婆,我的脚步并没有停。跑了良久,终於见到之前进去的那个路口。
身上没有中天露,火折子也在水潭里打坏了,我只能循着之前来过的感觉和我游走的神识去摸索,偶尔能以光阵照亮,虽稍纵即逝,但能分辨出来一些方向。
那些巟邑必然不可能下来,我要担心的是黑暗里的绮婆,好在也没有。
我的速度不慢,却也几乎用了一刻锺去穿过迷宫一样的地道,推开石门,终於得见宽敞甬道,视野也变得敞亮。
我身上的包袱早已经被绮婆扯掉了,但为了方便找卿萝,龟甲一直在我袖中。
现在我循着龟甲,一路找去,寻到一扇暗门,我从墙上取下一盏油灯,推开暗门后,甬道下倾,变得迂折,良久,我绕过一个弯口,四周又豁然开朗,两旁石壁以光滑方石所垒,干净平整。
大地传来轻微颤动,我皱眉,舔了下干燥的唇瓣,抬脚往前走去。
除却刚才那一阵颤动,这里一片岑寂,什么动静都没有,一切彷如静止一般。
直到我又推开一道暗门,推至一半,我便停了下来,里面有人。
我皱眉,屏住呼吸,全神贯注,等着对方先动,但是等了又等,地上那脚步声仍在,细碎嘈乱。
感觉,又不像是人。
我悄然探去,手中烛火缓缓去照,看清门内一角后,我顿时傻眼。
光线昏暗,门内是条宽敞但堆满石块的破旧廊道,积满了密密麻麻的头颅,有的只剩白骨,更多的皮肉干瘪,皮肤枯槁皱黄。
它们的眼珠子也会动,像是沼泽中所见那些,但并没有那么严重的戾气,也不会笑,只是单纯的东张西望,就跟那些手一样。
廊道对面开广如上边大殿,黑暗里能隐隐看到远方壮如高山的白骨和矗立天地的玉柱。
这里很干燥,除却霉味,还有很浓烈的沉曲香,便是这沉曲香,让我确认沈云蓁真的在这。
我沉了口气,将石门推开,朝里面走去,远远避开这些头颅。
越往里面,它们的动静越响,往我的左右两边延伸出去,一整片全是,晒场一般。
我踩着斑驳坍圮的废墟穿过廊道,在漫天匝地的黑暗中走向大殿。
前面有一个平阔的小高台,高台离地只有二尺,上面安静的躺着一个女人,四周铺满蓉砂,蓉砂上洒着厚厚的一层无尘灵草。
在高台下,一共有三男一女,四具屍体,看鲜血模样,他们死去应不止两个时辰,一旁有不起眼的灵龟引,让我确认是卿萝所杀。
我抬手,远处一颗头颅飞至我手中,我扬手将头颅朝高台下面砸去。
“佞邪,怙骨,凶戾,皆祀之,破!”我低低说道。
头颅碎成粉末,数十个凶戾暗阵显现。
我轻拢眉,将它们散尽。
我抬脚朝高台迈去,近了望见,当真是沈云蓁,她就像是睡着了一般。
大地又传来颤动,比之前要来的强烈,一股可怕的不安之感在我心里升起,我一步迈上,抓住她的胳膊,将她拉起。
由於一只手还要拿油灯,我只能单手将她的胳膊搭在我肩上。
我的力气向来糟糕,一开始尚好,但走上十步,便有些吃不消了。
大地又起颤动,而且变强,风中隐隐传来激烈嘈躁的动静,头上渐渐有碎石掉落。
我带着沈云蓁艰难往石门边挪去,脚下倏然又是一颤,我踉跄了下,堪堪稳住,但颤动越来越厉害,一旁玉柱亦开始急晃,那些雕纹剥漆般落下。
外面的动静变的严重,我心底那股不安感随之尖锐。
我没有再往前,愣愣看着前面。
就在这不安冲上喉尖之时,我前面的石门被轰然撞开,巨大的寒气顷时荡来。
我傻了眼。
微弱灯火下,黑暗里的汹汹潭水如灌江决堤,冲垮了两旁高大的石门,剧烈奔腾,概无阙处,浪花激至八丈,气势磅礴,须臾便到跟前。
我反应过来,抱着沈云蓁的屍体回身,打算逃往另一边,同时凝息,想在周身蕴出护阵。背上却蓦然一沉,熟悉结实的胸膛撞了上来,温暖宽广,带着清幽淡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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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