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青阳氏,赵氏为首,他们想借战鬼之潮,攻陷曲南,大乱人间。时间定於明年立夏,但眼下已着手开始铺垫和谋算了。”她说道。
“丁若瑟!”青阳湫叫道,“你胡说什么!你是要当叛徒吗?”
我转眸,一眼将她冲摔出去。
她重重的跌在了山坡泥路上。
她捂着胸膛爬起,吐出一口血来,眉眼紧拧成一团。
青阳辰忙奔去扶她,抬头朝我看来,敢怒不敢言。
“丁若元死前同我提到过,”我看向丁若瑟,“不过,知道此事的人多么?”
她摇头:“不多。”
“确认是真的吗?”
她朝青阳湫和青阳辰看去一眼,点点头:“我确认是真的,我跟随在丁若元身边时,亲耳听到青阳家的几个长老在议。”
“好,”我说道,“那还有其他事情吗?”
她拢眉,摇头:“我知道的真的不多。”
我牵马朝青阳湫和青阳辰走去,淡淡道:“你们两个人呢,当真什么都不知道?”
“月家,不能杀人的。”青阳湫唇齿含血,哽咽说道。
“挖你一只眼睛,剁你一根手指,你说,我敢是不敢?”
她朝青阳辰看去,大约因痛,眼中盈出眼泪。
“我们知道的真的不多,”青阳辰颤声说道,“你绕我们一命吧,我们的亲人昨夜都被杀光了,我们已经很惨了。我们这一支一直避世安桁郊野,三年前才被秋水长老他们找到,要我们归於大宗,我们这一支辈分最大的便是姑姑,可昨晚,她惨死了。”
青阳湫抬手抆掉眼泪,哭道:“月族长,你放我们姐弟一马吧。”
我看着他们,再看向丁若瑟。
她正在看我,遇上我的目光,微微避开。
我收回视线,牵着马儿转身,一声不吭的走下山道。
不想说太多,也不想想太多,我的确不能杀人,而凌辱虐待,罢了。
他们三人之间便有一堆扯不清的呢,让他们自行去争执吧。
昨夜村中发生的事情,在我离开时,有人跑去报官了,眼下,官府的人还在村里。
我绕开远路,往南走去。
本打算一直跟在这些十巫身后,谁料会杀出一个假的丁若元。
他临死之前,还将自己的手下给杀光,委实心狠手辣。
而他要丁若瑟去云晋城,他则去珝州,或者,我可以先去珝州?
毕竟,珝州便在曲南。
不过去之前,我得找个地方买点纸笔,答应要给京城写信的,这段时间一直在荒山野岭,估计他们要急坏了。
·
二十多天的赶路,我踩着临冬一脚,踏入珝州。
太阳很暖,照在繁盛的草地上,举目清荒,空无一人,十几里之外的晨光天幕下隐约可见一眼望不到尽头的永城。
永城不仅大,而且因着它悠久的历史和军事战略位置,永城的城墙是曲南最高最壮阔的。
我拍了拍身下的马儿,说道:“辛苦你了。”
它轻轻打了个响鼻,我拉扯缰绳,双腿夹紧马腹:“走。”
沿路野花冻寒,路道尽头有座村庄,几个老农遥遥走来。
再往远一些眺去,天边的人渐渐多了,延绵出去的崇山峻岭在天地交接处广伏,高坡上山水淙淙,我看着那队浩浩荡荡的人朝远处走去,有些人推着板车,有些人牵着老牛,携家带口,不像是进城,只是在天边路过。
入城前,我先在城外最近的村中找了户人家歇脚。
这几个村子都很富裕,我在村口找了一户人家,主人是一个五十多岁的寡居妇人,为我煮了碗菜汤,特意放了些姜片,和小辣椒。
汤水鲜香,味道鲜美,我啃了一个月的野果,眼下双手捧着,从手心暖到心窝。
院子里养着几只吱吱喳喳的鸡鸭,大娘喂完它们进来,放下手里的旧盆,在我跟前坐下:“小姑娘,听你的口音,你不像是曲南的。”
“我是平州人,自小在汉东长大。”我说道。
“汉东哪里的呢?”
“穹州。”
“那是好地方啊,好山好水。”她笑道。
“珝州也是好地方呀,”我也笑,“缦山城可就在珝州呢,那可是仙家大派。”
她哈哈笑道:“都是好地方,都是好地方。”
“对了,”我说道,“大娘,我来时在西南方向看到好多人往北赶,入冬了曲南是最暖和的,他们是要去哪呀?”
“瞎胡闹呢,”大娘说道,“都在传,说海边出了吃人的妖怪,这些啊,都是胆小鬼。”
“妖怪?”我皱眉,“可有人描述过长相?”
“哪有什么长相,国泰民安的,他们自己吓自己呢。说是那几个当官的瞒着不报,民间一传十,十传百,越传越离谱,就开始逃了。后来官府张贴告示出来,说根本没这回事,可拦不住了呀,拖家带口,背井离乡,也是能折腾。”
“原来是这样。”我说道。
“这些逃出来的,就是些住在穷乡僻壤里的人,反正那些个大城里的,一个人都没有出来,全在那好好待着呢,只有不识字的啊,听风就是雨。”大娘唏嘘道。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