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是那些恶心的九头怪！”呆毛跺脚，“我要把它们全部拧碎！”

“它应该很快能找到我们，”我垂头看向呆毛，“我们让它找到，还是躲着它？”

“我们吃了它！不，这样好像不对，它也算是帮过我们。主人，要不我们便在这里等它，我倒是想问问它，为何那般低贱的九头蛇妖，竟与主人有这般深的牵系！”

“低贱……”我皱眉，“也许，它们并不低贱。”

“它们就是低贱！”

“是诅咒，”我轻抚呆毛的脑袋，“它们被诅咒了。”

我在去琴宵的路上问过杨修夷，他是如何将九头蛇妖同寒族联系到一起的。

杨修夷说，那些蛇妖成千上万，该是个大族，他便将与蛇妖有关的，所有有迹可循的族群都排列出来，再将那些荒古群山逐一查去。

最后，他们在一本古籍上查到，东荒寒族所住的那片辽阔大地在变成巨野荒地之前，曾受了八十八天的雷火天劫。雷火过后，整整百年，那片大地上的云海都为万里赤焰。

不论是我的幻境所见，还是杨修夷所查，九头蛇妖，的确是庄先生降下的咒。

风雪越来越大，暗光里，大鸟终於寻到我们，带着清脆鸟鸣，停在我们百步外的半空上，遥遥看着我们。

“主人，它在干吗？”呆毛说道。

“它可能也这么想，”我淡笑，“它说不定也在想，我们在干吗。”

呆毛点点头，忽的上前两步，高喝说道：“孽畜！”

声音虽奶，却中气十足，铿锵有力。

鸟儿鸣叫，似乎不满。

“去带个会说人话的过来！”呆毛又道，“我主人有话要问！”

鸟儿又一声鸣叫，却真的听了呆毛的话，拍翅离去。

“它还算乖，”呆毛回头看我，“主人，我带你去碧树吗？”

“不了，”我说道，“不知为何，并不想过去。”

“那在这里等，主人会冷吗？”

我摇摇头。

如今的我，只有睡觉才会受寒毒之苦。

“呆毛冷么？”我问。

“呆毛也不冷，”它说道，忽的朝大鸟消失的方向看去，“欸？”

我循目望去，却见才离开的大鸟又张翅飞了回来，风雪之中，白色洁羽与天地融为一色。

它飞得很快，由天边至眼前，大翼挡去些许北空的雪，鸟喙一张，落下一块玉石来。

“主人的生石！”呆毛欣然叫道，“啪”一声过去，拾起玉石回头，“主人！真的是！”

鸟儿一声鸣叫，落在地上，伏得极低。

“你想让我们上去？”呆毛说道。

鸟儿往前挪来数步，目光望着我。

“不去！”呆毛哼道，“让你去带个能说话的来，你却反而想把我们拐跑。”

鸟儿发出鸣叫，轻轻拍了下翅膀。

我看着它，应该没有可以说话的人，不然它应会带来的吧。

而这里，漫漫荒野，又过去千年，即便将雪挖开，掘地三尺，也不会有什么的吧。

我转身朝西北方向走去，寻了个崖坡，落阵而坐。

呆毛跟来坐在晶壁上：“主人，你在想什么呢。”

“我在想，一个东荒寒族，一个昆仑真人，这两者之间的恩怨，究竟与我何干。”我说道。

我一直没有承认，但心底也许早就确认，那便是千年之前，我是真的存在的。

我可以说庄先生认错了人，但是我无法否认九头蛇妖和我的牵系。

可，可我不是一缕生於初杏山涧的灵么。

“呆毛也好奇。”呆毛说道。

我抬头看向浩浩雪夜，风雪在落在我脸上时，被我以灵息化尽。

其实，我心里面的困惑还有很多很多。

比如，若是九头蛇妖能寻到我，那在之前，为什么一直没有来找过我。

不论我在月家，还是在流浪途中，亦或是被师父捡回山上，或下山开店，皆没有。

而第一次接触九头蛇妖，是在什么时候呢？

似乎……我皱眉，是古时留下的那些遗迹。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