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能是这一路上的战斗让他有些麻木，也可能是这些堕落的怪物外形是如此的扭曲，以至於吴源在消灭它们的时候并没有感受到很强的罪恶感。

虽然自己之前已经被告知了这些怪物曾经都是活生生的人类，但这些腐烂的血肉带给他的实感还不如恐怖片里的僵屍。

他是这么想的，其他人也是这么想的。

但夏亚不是，他仍然认为那些被污秽感染的堕落者尚存有一丝感情。

吴源突然觉得，平常在人前大大咧咧的夏亚，或许反而是他们所有人之中，感情最为细腻的那一个。

他们没有再多说什么，自己利用这些怪物试招在先，说什么都是错的。

就在众人准备埋葬这名修女的头颅时，小红帽却走了过来，对这颗腐烂的头颅伸出了手。

在她的手触碰到那颗头颅的一瞬间，一道白光闪过，黑色腐烂的肉体逐渐崩解，化为了一片雪白的灰。

少女双手抱头，蹲在地上，似乎尘封的记忆正在逐渐恢复。

“我.......好像认识她。”

如果说有什么事情最让人感到悲伤，那一定是在你逝去之后，你所爱的人才回想起你的面容。

夏亚走上前去，伸出了手。

“走吧，让她活在你的心里。”

他牵着少女的手，带领着她离开的教堂。

这一次，没有人阻拦他，也不再有人说他变态。

少女雪白的发梢有些发黑，但所有人都默契的没有提起。

众人走出教堂外，迎接着他们的不是清新的空气，相反，外界的空气更加腐朽与污浊，让人本能的想要逃回屋内。

而天上此刻正下着瓢泼大雨，雨水并不能洗清这里的苦痛，因为它自身都带有着罪孽。

“小心，这雨中充满了杀气。”莲夜看着手掌中不断汇聚的雨水，忧郁的说道。

也就是吴源他们都已经是筑基修士了，要是一般凡人，估计被这雨淋上一点都会苦不堪言，雨水中污浊的灵气足以摧毁凡人脆弱的奇经八脉，更别说灵智未开的一般生物了。

“死亡之雨无止无休。”

少女认出了这场大雨，看样子她的记忆确实是恢复了一些。

黑骑士沉默不言，虽然隔着盔甲也没有看出他的表情，但吴源总觉得，他并没有为少女的记忆恢复而感到欣喜，而是一种别样的感情，至於那种感情是什么，他说不上来。

他擅长探寻事物的逻辑，可人心常常不讲逻辑，故此，他看待感情之事总是难以通透。

他们一边行走一边开路，这一次吴源他们收起了玩闹之心，怀着敬意，为这些痛苦的生灵献上痛快的死亡。

一路上到处都是废墟，倒塌的墙壁，漏顶的房屋，还有随处可见的断桥，无不在向所有路过的人诉说着这里发生过的悲剧。

“这些建筑.........”

吴源感到有些违和。

“这些到底是多少年前的废墟?”

吴源所在的修真世界，不仅拥有各种使用灵气的奇妙技术，常规的科学水平也非常超前，所使用的建筑，无论是结构上还是材料上，都不是一般文明可以做到的。

但他们这一路上所看见的断壁残垣，结构尚且不提，材料就已经十分原始，科技水平不会比吴源所在的世界高到哪去，甚至有可能还稍有逊色。

而穿越者兴起科技运动改善建筑材料的时间，保守估计也是几百年前的事情了。

换句话说，除非这里是什么与外界毫无外交的封闭区，否则就只剩下远古遗迹这一个可能了。

“我们现在到底是在什么地方?”

修士的移动速度并不算慢，虽然考虑到消耗，没有采用太野蛮的方式移动，但他们一路上行走的速度也堪比电动车了。

即使是这样，在走了一个多小时后，他们依然没有看到这片废墟的尽头。

“这片区域的面积，比我想象的要大的多，这场雨的范围，该不会是一个国家吧?”

“大胆点猜，没准是一颗星球呢?”

对话没有再继续下去，但众人都知道，如果这场死亡之雨真的能覆盖一整个星球，那绝对是他们所无法理解的绝望灾难。

一路上他们也遇到了不少怪物，偶尔遇到一些很难给个痛快的，小红帽就会触碰他们，在白光闪过之后那些怪物身上的污秽会全部消除，只留下雪白的灰。

“这种净化能力，你们有谁能看懂原理?”

“看不懂，也从未听说过类似的体质。”

而随着不断的净化，少女也逐渐取回了一些记忆。

具她所说，这里以前应该是一个王国，而她的身份应该是王国的圣女一类，并且应该背负着某种具体的使命。

至於使命是什么，她还没有想起来。

“话说，如果她真的是这里的居民，那该有多少岁了?”莲夜的随口一问，却引发了众人的深思。

这片土地至少几百年都没有办法让活人居住，而练气期是根本做不到返老还童的，那这少女的年龄是怎么回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