咱们打开天窗说亮话,如何?” 听到这话,宋大夫缓缓站起身来,一言不发地看着王荆,火光的照耀下让他的侧脸显得阴恻恻的,有些渗人。
“她们怎么样?”
“放心,你妻女暂且平安无事。”
“暂且?”宋大夫的目光突然变冷,“你说过不会牵连她们。”
数日前,宋大夫见到了一个神秘人,从他手中得到了魔血。
对方告知他可以用这个向守夜人复仇。
起初宋大夫不愿,他心中虽有仇恨,但顾及妻女,还是不愿做出如此冒险行径。
但一件信物,彻底改变了他的想法。
他儿子贴身戴着的骨牙项链。
那人告诉他,你儿子在镇魔山中足足活了半年,这半年内他一直努力没有让自己失去理智,可还是被守夜人杀了。
这番话,彻底唤醒了宋大夫心中深埋的仇恨。
但他依旧犹豫不决,因为若此事败露,妻女必定会受到牵连。
於是,神秘人亮出了自己的身份,并给了承诺,只要你坚持表示是自己单独所为,便可以让你妻女平安无事。
刑部大官的话,分量足够成为一颗定心丸。
所以,宋大夫才愿意实施计划。
而神秘人,正是王荆。
“你说过不会牵连她们!”宋大夫的声音再次拔高,双目中带着将要喷薄而出的愤怒。
王荆双手负在身后,摇头叹了口气,“宋大夫,你知道这世界上什么东西最可怕吗?”
“.......”
“是人的记忆。”
他自问自答后继续道:“人的记忆就像火苗,一传十十传百,星星之火可以燎原。我也是迫不得已啊宋大夫,如果不踩灭这朵火苗,你我都没有好下场。”
宋大夫目光带着刺骨的寒意:“你想杀我灭口?”
“不不不,本官不杀人。”
王荆面色悲痛:“宋大夫,你知道自己是死路一条,也做好了赴死的准备,但你的妻女是无辜的,本官自然也不想连累无辜之人。”
“所以反正横竖都是一死,你若死得快些,本官自然还是可以保全你家人。若是真等待三司开堂审问,一切都晚了。”
听完这番话,宋大夫站在原地默然了片刻,缓缓来到牢门前,双手抓着栅栏,一字一顿道。
“你若无法做到,我做鬼也不会放过你!”
“本官也是无奈之举,你放心,本官很擅长编故事。
“你妻女丝毫不知情,但审问时尽力配合获得了关键线索,协助刑部破案。罪犯被妻女谴责,深知自己罪孽深重,故畏罪自杀。”
“结案后,你妻女会被我送离长安城,日后生活无忧。”
宋大夫深吸一口气,接受了这个结果。
王荆指了指墙,示意道:“一个对自己的罪行表示忏悔的罪犯,不断用脑袋撞墙也是合情合理。 宋大夫,请吧。”
宋大夫足足沉默了半晌。
双手按在墙上,眼一闭,猛地将额头撞了上去!
砰!
额头顿时血流不止。
天知道,一下又一下的撞墙而死,该是何等的痛苦和煎熬。
宋大夫的双眼被血浸染,眼前的世界已经一片鲜红,他摇晃着脑袋想要再次撞上去,可却始终没有那份无视死亡的勇气。
“下不了手?需要帮忙吗?”
“…不必!”
宋大夫牙冠紧咬,双手按在墙上,指甲划出数道划痕,猛地用力朝墙上撞去!
头破血流,他只发出微弱的闷哼声。
这样的冲撞持续了一次又一次,终於,宋大夫再也没有半点力气,无力地瘫软在地,气息变得愈来愈微弱。
脸上全是血污,血肉模糊。
“记.....记住.....”
他终究是没能将这句“记住你说的话”说完,咽下了最后一口气,静静地躺在血泊中没了半点声息。
牢房外,陈良低声问道:“大人,您真准备保下她的妻女?”
“这你也信?”王荆笑着反问。
“外头那些狱卒如何处置?他们可是亲眼看着我们进来的,要不要......”陈良不动声色做了个抹脖子的动作。
“不必,犯人是畏罪自杀,连牢门都没打开,与我们何关?”
王荆面带笑意为陈良理了理衣襟,“身为刑部之人视察监狱乃情理之中,突然发现犯人死在牢中,够不够合理?”
“大人高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