城池上空,有一团云彩停留着。
这团云彩在飘动,但速度比其他云彩飘动速度慢上好几倍。
一柄青铜剑隐藏在云彩之中,平躺着的青铜剑剑身上有着一张若隐若现的脸,魏玄一缕分神。
在场修士之中只有魏玄一人察觉到死的是假陆石,真的陆石还藏在一个不为人知的地方。
他出於私心,并没有将这个消息告诉竹音宗长老,状若无事的和两宗长老一起将门下弟子送回宗门,暗中分出一缕神魂附着在青铜剑上,将青铜剑藏在云彩中慢慢查找。
魏玄本体通过附着在青铜剑上的这缕分神和本命元器青铜剑,搜寻下方区域。
因为这城镇生灵太多,且目前是一缕分神,探查的程度有限,做不到仔细查探,只能是捕捉哪里有不对劲的迹象,然后第一时间控制云彩飘过去查探。
城隍庙内。
蓝天宇二人离开后,城隍灵在塑像前现出身形。
他身上的城隍官服官帽和腰间的玉带都已经消失不见,身着一身朴素道袍手执白玉拂尘。
他捏碎天地意志用来保护他灵性不散的玉带遮掩陆石的气息,身上最后的城隍神只凭证已经消失。
失去了城隍神只这一层身份,他的灵没了保护之物即将消散。
一身道袍,是他对天地的尊重,也是他对那遥不可及的寻仙问道旅途的最后一丝念想。
他转身看向自己的诞生之地——城隍塑像。此刻虽然城隍凭证已毁,但天地眷顾还在,他此刻现身,并不会有任何人察觉到,就算是蓝天宇二人重回这里,也不会发现城隍灵的存在。
看着诞生自己的城隍塑像,他一脸复杂。
他因万民香火而生,无欲无求,如同看戏般高坐堂上坐看众生疾苦看百态众生,此时心里居然生出些许惆怅之意。
想来是看多了众生疾苦,吸纳了众生为自己诉求而供奉的香火,其中夹杂着众生七情六欲,自己难免也沾染了些,从而有了些许‘人气’吧。
几息后,他释怀一笑。
正如世间所说,命里有时终须有命里无时莫强求,自己能形成灵智已经很不错了,并且自己这也算是善始善终,比那些毁在战火之下的同行要幸运许多了。
他轻甩拂尘,向诞生自己的城隍塑像郑重一拜。
他是在拜谢这座城隍塑像,也是在拜谢天地,多谢天地养育庇佑之恩。
他继而转身看向蓝天宇二人离开的方向,神情带着淡淡的遗憾。
蓝天宇刚才说的话,他牢牢记在心头的。
若是能修缮这里,重建城隍庙重开香火,说不定他这缕灵性还能保存下来,甚至能慢慢积累香火功德重塑金身。
只可惜,他已经默许红叶道人将陆石藏在他塑像下,在冥冥之中就结下了一丝因果,红叶师徒二人作下的因果中,有一部分已经分摊到他身上。
结下这因果,他的道就有了缺陷,金身也因此出现瑕疵,不可能再完美取初。
现在看来,红叶师徒二人作下的因果并不巨大,但他凭着天地神只的感知,知道陆石身上功法的不一般,不是凡品。
陆石经过这一事,心性定然会大变,若是日后因此作下业障,其中一部分就会因为他救了陆石一命,续了陆石的道,而分摊到他身上。
届时,他不说金身难保,甚至连好不容易诞生的灵性都会因此而灰飞烟灭。
他已经在某种程度上允诺下红叶道人,保陆石度过这一劫。他作为天地诞生的灵,遵守天地所制定的规则,不可能违背曾允诺红叶道人的事。
并且,他作为预备天地神只的内心告诉他,他不屑於去做这等违心之事。
至於陆石逃生后会如何,那就不是他能管的事了。
决定已经做好,现在后悔也无用了。
“贫道叩谢天地!”
他朝城隍塑像郑重一拜。
贫道二字,是最初修炼之人用语,现如今他用上,也算是彻底了结他心头的遗憾。
话音刚落,他的身影自下而上开始消散,化为点点金光融回城隍塑像之中。
他用尽最后力气一甩拂尘,被他藏在城隍塑像内的陆石瞬间出现,悬浮在他身前。
他在陆石身上来回扫视,检查红叶道人留下的物件有没有缺少的。
若是红叶道人留下的物件有所缺少,那他和红叶师徒二人的因果就没有彻底结清,会在冥冥之中延续下去。
陆石被红叶道人绑在灵剑上,红叶道人留下的物件没有任何缺少。
确定物件没有缺少后,他看着陆石郑重道:“你我之间两清。”
他在说给陆石听,也是在说给红叶道人和天地听。
他为了发泄心头愤懑,破罐子破摔之下应承下红叶道人的请求,与重塑金身(蓝天宇所说修缮城隍庙重开香火)抆肩而过,二者之间是为因果关系。
作为天地诞生的灵,未来的天地神只,他能大概感知但红叶师徒二人身上的因果,但还是选择了庇佑陆石,种下因,那就要受种因结的果。
事已至此,他已是无怨无悔,只求彻底斩去他和红叶师徒二人的因果,免得日后陆石作下谈天业障后,天地意志从三千法则中提取出他的灵,让他分摊其中因果。
他轻甩拂尘,一道无形力量注入到灵剑内,灵剑带着陆石穿过正消散到胸前的他,化作一道遁光冲出城隍大门冲天而起,瞬间消失在天际。
就在灵剑带着陆石冲出城隍庙之际,城隍灵脸上浮现一抹微笑,一抹释然解脱的笑。
他缓缓闭上眼,灵性彻底消散,化为最初回到城隍塑像内。
就在城隍灵用尽最后一丝灵性送陆石逃离时,蓝天宇神情一凝,止住步伐转身看向城隍庙方向。
他感应到城隍庙方向有灵气波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