礼部尚书解释道:“下官那日与二皇子前往相府,与丞相共同商议布置今日宴会之事,在二皇子之后离开时恰好见到大帝在一名小厮带领下路过相府外,那名小厮服饰为茗香楼独有服饰,下官因而断定大帝当日曾前往茗香楼。”
司命心神一动,暗自感叹礼部尚书不愧是能言善辩之人,直接以当日蓝天宇在茗香楼外点的那个小厮作为证据挡下蓝天宇这波攻势。
蓝天宇似笑非笑地看眼司命,面露好奇之色问向礼部尚书:“哦?那日你与二皇子同去相府?”
感受到蓝天宇的目光,司命面带微笑举杯朝蓝天宇点头致意。
礼部尚书说道:“自然。
下官执掌礼部,此间宴会又是二皇子向陛下提出来接待大帝您的,自然是需要二皇子、下官与丞相仔细商议一番,才能将此间宴会彻底布置下来。”
听着礼部尚书这两三句话,一旁的南宫羽眼神一凝,眼中闪过一抹凝重。
礼部尚书这两三句话,就将司命从邀请蓝天宇前往茗香楼的人选中摘出来出来,撇的一干二净。
当日来邀请蓝天宇前往茗香楼的二皇子内侍身上带有破除留影石等记录法宝的禁制,导致她君臣没能将声音画面录下来成为证据。
蓝天宇在大剑帝朝有往来的就两个人:二皇子、林易水。
她南宫羽被蓝天宇留在庭院,在庭院外看守的将士可以作证,从而否定是南宫羽请蓝天宇前往茗香楼喝茶赏景一说。
此刻礼部尚书三言两语就将二皇子从中摘出,那能邀请蓝天宇前往茗香楼,或者是值得蓝天宇前往茗香楼一见的,就只有是林易水了。
且当日林易水正好在茗香楼内静坐,这样推演下来,更加能坐实蓝天宇前往茗香楼的目的就是暗中与林易水联系。
虽然已经猜到司命所为,但南宫羽对蓝天宇并没有多少担忧。
司命这般布局的目的,是为了给世人一个遐想的可能,给世人一个可能发生的念头,再根据种种已知条件来引导世人对此事的猜想,从而将蓝天宇前往茗香楼所见的那个神秘人与林易水扯上联系。
哪怕世人明知道这个猜想不是真的,但只要有这个猜想存在世人脑中,终归是能成为世人茶余饭后的谈资,尤其此事是大剑帝朝在背后引导推动舆论走向,这个消息绝对能在最短的时间内传遍大江南北世人皆知。
而只要这个消息在民间舆论中形成一个浪潮,传到大剑朝堂之上,司羿君臣就可以名正言顺的将林易水与司空的婚期延期。
但司命等人却是算漏了一件事,陪同蓝天宇前来大剑帝朝的臣子并不只是南宫羽一人,那在暗中记录跟踪保护蓝天宇的臣子,暗中将李筱神不知鬼不觉更换过来的臣子,都是蓝天宇暗中臣子,她南宫羽是明面上的臣子。
只要蓝天宇‘坦白’自己带来的臣子并不是南宫羽一人,那日去茗香楼,就是因为大剑帝朝保护措施做的极为严密安全,蓝天宇无法与暗中的臣子取得联系,所以才会前往茗香楼与之联系。
司命不惜以自身名声布的局就会被蓝天宇轻而易举的破去,这般苦心孤诣的谋划在蓝天宇面前就是破砖烂瓦不堪入目。
到时,司命得到的不止是局破这个结果,他在蓝天宇心中的声誉形象也会因此下降,甚至关进小黑屋也不一定。
虽然这样做会导致蓝天宇与大剑帝朝彻底撕破脸,甚至大剑帝朝会借此生事,强行将他君臣扣押在这里。
但想必蓝天宇已经做好相应准备。
至少刚才蓝天宇显露出的幽蓝火焰就已经是一种威慑,从她收集到的信息中,她知道这种幽蓝火焰不容易毁去,一旦蓝天宇真的鱼死网破纵火焚烧大剑帝朝皇城,就算不能彻底毁去皇城,也能在这座皇城中烧起一把焚天之火。
到时一旦蓝天宇将皇城烧起来,烧的可就不止是这座皇城,而是大剑帝朝万灵对大剑帝朝的信仰。
皇城被人纵火,这对大剑帝朝国运可是一次不小的打击,到时就是伤敌一千自损八百的局面。
蓝天宇似笑非笑地看向司命:“二皇子,礼部尚书说,你当日与他在相府中寻丞相议事,此言,可是真假?”
司命淡定点头道:“自然是真,我当时凌晨时分就与礼部尚书前往相府找丞相商议此事,若是大帝不信,可询问丞相。”
司命一旁的丞相点头道:“此事本相可以作证,当日二皇子确实是与礼部尚书在我府中商议此事。
且当日我送二皇子出府时,正好见得大帝在不远处观望。”
蓝天宇意味深长地看眼司命,不置可否地说道:“这倒也是。”
一旁的礼部尚书突然说道:“大帝莫不是想说当日邀请大帝前往茗香楼的人是二皇子?”
蓝天宇摇头道:“自然不是,当日朕亲眼见到二皇子在相府出来,邀请朕前往的人自然不是二皇子。
朕只是当日只看见二皇子身影,没看见礼部尚书,所以有此一问。”
礼部尚书说道:“那可能是下官在与丞相商议善后之事,所以在二皇子离开之后才离开相府,所以未曾与大帝您相见。”
“邀请朕前往茗香楼之人,是”
殿外忽然传来一道声音,打断蓝天宇所说:“是我邀请大鸿大帝前往茗香楼一叙。”
听得这道声音,司命眉头一皱。
一众官员动作一顿,尽皆看向高坐主位的司羿。
丞相心神顿时一沉,隐晦地朝高坐主位的司羿望去。
司羿眉头微皱,继而恢复如常,状若无事地看眼坐在位置上一副事不关己高高挂起姿态,自顾自品尝灵酒灵果的林易水。
司羿轻摇头,示意丞相不要轻举妄动。
司命在布局之时就已经做好了上、下两策,此刻上策被蓝天宇破去,又出现这意料之外的状况,他父子只能使用下策。
虽然他父子二人没预料到这个变数的出现,但下策得到的结果已然是将所有可能性尽数包含进去。
见这道突然出现的声音打断自己说话,蓝天宇眼中闪过一抹意外,继而心头浮现一个猜测。
他扫视殿内,将一众官员以及司命等人的反应尽数收入眼中,已然知道殿外这道声音是谁。
能在这般重大场合上人未到声先至的,估计也就只有那位从未见过的大剑帝朝大皇子司空有这般权利。
而司空这般言语,已然是在帮他续路,让他前往茗香楼这事变的正大光明。
他蓝天宇前往茗香楼是受大皇子司空之邀,此事自然就和林易水没有任何关系。
蓝天宇好奇地看眼淡然处之与世无争的林易水,好奇林易水是怎么将司空拉到船上来的。
要知道,司命父子乃至大剑帝朝上下这般阻碍司空林易水婚事的举动,可是关乎到大剑帝朝切身利益的,身为大剑帝朝大皇子兼当事人的司空更应该与司羿一条心,合情合理的将这门婚事延期乃至退掉。
但司空此刻却是突然反水站在林易水这面,这不由得蓝天宇不去猜测其中缘由。
身穿玄黄蟒袍,身形宽厚如山岳,气宇轩昂的他不给人丝毫傲气,反而给人一种稳重内敛之感的大皇子司空跨进殿内,出现在蓝天宇等人视线中。
蓝天宇上下打量这素未谋面的大皇子司空,眼中带着些许好奇。
司空是渡劫后期修为,没有丝毫气血外溢,气息内敛状若凡人,但行走间却是隐隐有风雷之声,如有龙虎盘踞其上,已然是根基极为扎实,随时可突破到渡劫后期之象。
“儿臣拜见父皇。”司空走到殿中朝高坐主位的司羿拜道。
然后朝左侧首座的丞相一拜:“见过丞相。”
他朝司命点头致意,然后看向林易水问候道:“长公主”
“嗯。”林易水不紧不慢地轻点头,然后以看客之姿看着殿内。
司命朝蓝天宇一拜,郑重道:“司空见过大鸿大帝!”
蓝天宇点头致意:“见过司空皇子。”
待司空见礼完,神色平静不见喜怒的司羿看眼礼部尚书,示意礼部尚书继续。
礼部尚书问道:“大皇子,您刚才说大鸿大帝前往茗香楼是受您之邀请,此话可是当真?”
“对,我刚结束顿悟出关,听得二皇子要为大鸿大帝举办酒宴以谢大鸿大帝当年救命之恩,我便来了兴趣,想看一番大鸿大帝是何许人也。
但又不想干扰到二皇子置办酒宴一事,於是派人暗中将大鸿大帝请道茗香楼一叙。
却不想因我之疏忽没有报备於事,造成此间之误会,司空对此深感歉意,待此间事了,司空会就此事向陛下请罪。”
听得司空这般解释,礼部尚书心神一沉,看向高坐主位的司羿,向司羿请示这个局该怎么做下去。
司空这般言语,已然是将此事全部揽在身上,让蓝天宇前往茗香楼一事变的合理合法,他大剑帝朝再难拿此事来做文章。
司羿衣袖一摆,礼部尚书当即朝他一拜退回原位。
司羿神情平静不见喜怒地看着司空,沉声道:“请罪?朕看你是该好好请罪一番!
因你之疏忽,造成此间误会不说,更是让外部势力渗进皇宫,渗进易水公主殿中,让那宫女假传易水公主口谕,意图挑拨朕大剑帝朝、大鸿帝朝、大鼎天朝三朝事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