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物有正反,道分阴阳,所指为一。”
“不管是动静、内外、正反、阴阳等一切之对立面,都只不过是在极力地诠释‘道’为何物。”
“而以人道来分析‘道’,不外乎文武两途。”
“放到现在讲,文就是科学知识,是认识世界的逻辑营养。武就是实际行动,即实践,是逻辑营养的吸收方式。换言之,徒有营养,却无吸收,只能泛泛而论。没有营养,无从吸收,便更是无头苍蝇,四处撞壁!”
“古语讲:文以载道。武又何尝不能载道?区别就在於文载的是文道,武载的是武道!两者都只是‘道’之一角。”
“王阳明讲:格物致知,知行合一。”
“这才是人道!”
“所谓后人杜撰出来的天道、鬼道,无非就是气象学知识和心理学知识的迷信说法,他们统统属於文道的一方面!”
“有人评价中国有两个半圣人,分别为孔子、王阳明和曾国藩。他们能够做到立德、立功、立言。”
“这是何其肤浅!真正的圣人是在立道!此非替天行道,而是以我为道!看见我便看见了道!”
“以道为基准,不管为人处世、为官治世、为将平世、为儒言世,都可做到逻辑缜密,推理严密,达到万无一失。如此,方为圣人!”
“据我看来,这世界从来就没有圣人出现过。不管是内通心理学还是外通诸科学,能够成为圣人,那就必须是道行圆满。而道行圆满,便成神了。所谓神圣、神圣,神与圣乃等同之阶!”
“神是什么?没有一定的形体,没有寿终正寝一说,是超脱世界的存在!由此可见,所谓两个半圣人之说何其荒谬!孔子和王阳明才是真正的半个圣人,而曾国藩差得尚有些远!半圣不言道,诸弟子却能从其言行看出道为何物;非圣强言道,却太过於较真自己去追求这‘三立’之说。”
“何为半圣?我认为,只要立了道,且能良好依照道理行事之人都可算作半圣了,即证道。”
“听起来,这个并不难达到。可是,这个立了道,那是已经到了孔老夫子的‘三十而立’的境界了。这属於文道的入门水准,相当於武道的暗劲阶段。而到四十不惑,则属於文道之化劲阶段,相当於武道的化劲水平。到了七十的从心所欲不逾矩,即证道,才算是小道圆满。於文,一看便知其本质。相当於武道的化劲之巅峰状态。”
“至此,方才算作半个圣人。这个时候,文道便很难再进一步。因为其对科学的依赖程度要比武道强太多。想要更进一步,只能紧跟时代的步伐,提升自己对自身和外界的逻辑认知,才有可能!”
“这在古代,显然不可能!”
“回到茶论。”
“不管茶的产生、形成、发展,也不管茶的文化由贫到富,更不管茶具的使用由散乱到规矩,她都不过是文道的一个衍生品而已!”
法自然看着已经听懵了的三人,笑道:“所以,你们应该知道了吧,茶,并不足以论道。”
邵美华内心的变化最大。她由开始的沮丧,对偶像崇拜的破灭,再到现在这重新燃起来的信心,可以说,在对法自然有了一个重新认识之后,她心中的仰慕更强烈了!
虽然她听得懵懵懂懂,但确实是听了进去的!
“茶只能论艺。”法自然继续道。
“那茶艺如何才能上升为道呢?多读书, 多实践,茶艺便稍有可能上升为文道。文道和武道也并没有截然分开,两者只做区别论。”
“文中有武,武中有文。文武各为主辅,两者方能各成其道。”
“武道并非单指武艺、武术,凡是相对於文静的动,都可称之为武。但是,武又如何上升为道呢?”
“比如庖丁解牛,便是‘武’,便是‘艺’。但他并未上升为道。让庖丁去踢足球,他便用不上这‘解牛’的功夫了。再比如卖油翁,他隔着铜钱往细嘴壶里倒油也是‘武’,也是‘艺’。但这照样称不上武道。为何?让他去打篮球,这‘唯手熟尔’的技艺便无从发挥。”
“真正的武道,还要从武术中去求。”
“由最原始的格斗搏击,发展而来的思想,也算是文道辅佐的产物了。”
“而这‘道’便在内家拳的修炼之中!入了暗劲,便是入了‘道’!”
“只是,这暗劲入的‘道’,只能看,不能用!只是给人指明了方向,从今往后不至於迷失方向。若想要用,道行不够!”
“只有到了天人感应的境界,凡身体之运动,我只要看一遍,胜过他人看万遍!”
“因为我看的是运动之本质,而他人只是看表象!因为我能感知肌肉、关节等具体组织的微小差异,并能加以运用;他人只是感觉个大概,且不知所以然!因为我能运动这些微小之差异,而他人只能行使看得见的手和脚!”
“内家拳的暗劲就是在给人指明发力的原理,从而可以生发开来感悟动静之妙,这也算是给文道做了辅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