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松长石畔。牛饱取阴凉,余事谁能管。 我有牧童儿,骑牛入闹市。不把一文钱,买断干坤地。种也不施工,收也无准备。当市垛皮鞭,蛰户一齐启。
我有牧童儿,披莎戴箬笠。不能风雨侵,雾露和衣湿。春听百花荣,秋看千株泣。牧童只个心,非是不能入。”
这歌声空旷轻灵,中气十足,听完后令人心情舒畅,耳边尚有余音嫋嫋。
定睛望去,只见一名黑眉白发,手持长笛,乘着青牛的老道人缓缓而来。
他路遇众人后,先是对镇长作揖打招呼,转向岳鼎三人后,并不询问身份,而是拿出一枝开满梅花的枝条道:“你们说,是开在梅树南边的梅花好,还是北边的梅花好,亦或者东边和西边?”
这下不用山子巽戳腰阻拦,丘离便是想回答也回答不了,只觉这问题根本是没头没脑,好歹也得指明一棵梅树让他亲眼查看才对。
面对道人清澈的目光,岳鼎开口道:“一树春风有两般,南枝身暧北枝寒。现前一段西来意,一片西飞一片东。”
这诗当中并没有指出是哪边更好,但是白发道人却十分满意的点了点头,驾着青牛离开了。
丘离愕然道:“这隐高镇的镇名,莫非是指隐世高人的意思?遇见的一个个都会玩玄之又玄的对答,这也忒高雅,我以后都不敢在镇上走了,万一被人问住,答不上来,岂不是非常丢脸。老头,你可不能藏私,老实交代,后面还什么刁难人的题目,我们可是你亲自带来的人,要是回答不上来,同样也丢你的脸啊。”
镇长乐呵呵道:“放心吧,接下来不会再有难题了,过了这两关,就证明你们已经拥有资格,至少目前是这样,至於将来会怎样,还得靠你们自身努力,不过,老夫很看好你们。”
山子巽若有所思道:“看来刚才的两人都是镇上的大人物,比如德高望重的长老一类,通过他们的考验,也就证明拥有占据悬命峰的资格。”
镇长语重心长道:“准确的说,一共有四人,只不过其中一人就是老夫,你们得到了三票,自然有权通过。别怪他们小心眼,一处门派的强大关系到附近所有村镇的繁荣,不由得我们不郑重行事。”
这道理三人都明白,比如大门派所在地区,往往都会异常繁华,因为很多达官贵人都会想尽办法将弟子送入门派之中,期间又免不了送礼物,有些想得多一些,认为近水楼台先得月,不惜花钱在附近购置房屋,你来我往之下,哪怕是穷乡僻壤,也给生生弄成商贸大都会,就像是一个国家的国都一样。
再者,门派若要吸收人才做弟子,首先要考虑的就是附近的百姓,而平日里购粮买菜,免不了要打交道,有能力的门派还要负责保护周围百姓的安全,诸如大门派的附近地区,治安往往都特别出色, 毕竟山贼强盗一类的恶棍都会被弟子当做磨刀石消灭掉。
老翁在前面带路,进镇以后,人烟渐渐旺盛起来,遇见的镇民也纷纷打招呼,看来他作为镇长倒是颇得民心,虽说打招呼的时候,乡亲大多要调侃一下。
三人作为陌生面孔,又是由镇长引路,难免引人关注,多数镇民都是投以善意的目光,对上视线的时候,彼此也是以笑颜相对。
岳鼎注意到,这里的镇民个个身强体壮,神采奕奕,印堂发亮,就算是路边卖菜的小贩,也自有一股精气神,拎起一筐筐数十斤重的土豆,跟抓小鸡似的,气都不喘一口。
他们中只有一少部分人练过武技,但肯定都习有养生的法门,街上行走的女子虽然并非个个相貌倾城,但所有人的皮肤却都是光滑细腻,哪怕中年大妈也鲜少有皱纹。
毫无疑问,这里曾经有过一个厉害的门派,所以才让附近的百姓都受惠,修行过粗浅的内家吐纳术。
“前方就是老夫的家,今日暂且就住这里,明日再带你去那处风水宝地。”
老翁遥指的方向,是一幢双层的小竹楼,颇有苗疆风采。
一名年龄二十出头,金发碧眼的美貌女子叉腰站在竹楼门口,看着四人过来,板着一张脸道:“爹,你总算还记得回家,我前些日子还想着,是不是要给你守孝来着?”
“爹?”
丘离看了看老翁那张将近甲子的脸,以及一头乱糟糟如鸡窝似的黑发,再瞧了瞧金发碧眼的大姑娘,顿时觉得镇长脑袋上绿油油的一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