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起此时怒气填胸,出手自然便是庶民剑,剑路狂野,如兽奔驰,完全发挥出这一路剑法中的精妙所在。 梦芸面对来势凶猛的一剑,并不退让,使出打狗棒法中的“缠”字诀,顿时手中的绿玉棒有如化成一根极坚韧的细藤,死死裹住了凰木剑。
高起戟指怒目,沉喝一声:“草莽起义,给我破!”
内力一催,劲力猛增,仿佛有一群最底层的平民怒吼着揭竿而起,硬是用蛮力突破了缠绕的劲气。
梦芸并不气馁,脚步微撤,打狗棒就像是变成了一贴狗皮膏药,被撕下了就继续贴上去,连环变招,“斗犬十弄”、“棒打双犬”、“死拉狗尾”、“狗咬狗骨”、“老狗乞怜”五招相继而出。
每一次被突破后,都会卸去一份劲力,等到最后一招“老狗乞怜”时,庶民剑已经彻底失去了威力,如强弩之末,难穿鲁缟。
凰木剑无法摆脱打狗棒,就像是一棵树哪怕粗大数十倍,不论如何横挺直长,都休想挣脱藤条的束缚。
打狗棒法灵动非凡,高起尚未来得及变招,就见打狗棒的棒头一晃,化一招“拨狗朝天”,恰恰点在剑柄的最大受力点,一下子弹了出去,接着“横打双獒”与“鸡飞狗跳”接踵而来。
这下无需多言,高起便相信,这的确是一门比玄天指更加高明的武技,他不敢大意,先以如显法掌挡下第一波攻势,随即化剑招为士子剑,转攻为守,将周身上下守得滴水不漏。
他的剑技明显要超出高剜一线,虽处守势,挥洒间却自有一股潇洒倜傥,就像是一名彬彬有礼的学士,以德服人,与粗野的庶民剑形成截然相反的对比。
大庄主高明欣慰道:“没想到起儿这么快就把握到法相五剑第三剑的精髓,这般速度在高家族史上也能位列三甲,想当年我到了二十岁才刚刚触摸到了边缘,真正是后生可畏。”
高镜附和道:“士子剑一出,便如拿了一张免死金牌,见官而不跪,仿佛文人铮铮铁骨,不屈不折,若是一心护守,便可立於不败之地。”
高悬故意大声说话:“高起用剑潇洒倜傥,高高在上,可不是野蛮粗鄙的野丫头能相提并论的,土包子就是土包子,连武技的名字都是粗俗下贱,打狗?除了要饭的和流民,谁能跟一条狗过不去?”
高明皱了皱眉头,非常不喜三弟那种平白无故只会招人仇恨的话,正要呵斥几声,却见擂台上风云突变,无暇顾及其他。
只见原本如翩翩公子的高起,正被梦芸逼得左支右绌,狼狈不堪,却是后者用了“绊”字诀,棒法如长江大河,绵绵而至,不容对手有丝毫喘息时机。
一绊不中,二绊续至,连环钩盘,虽只一个“绊”字,中间却蕴藏着千变万化,就是不让高起能称心如意的连招。
这种专门用来干扰别人出招的干扰技,就像一根搅屎棍,不想着自己干点正经事,还不让别人干正经事,尽是捣乱。
於是高起的士子剑被弄得磕磕碰碰,断断续续,就像一个上台唱戏的戏子忘记了台词一样,哪还有什么风度翩翩,只剩下如小丑般的滑稽。
两人的情况,就像是一名衣着华丽的文人雅士被一名衣衫褴褛的乞丐缠上,他打也不是,不打也不是,打了是自降身份,不打却又怕被黏上,顿时陷入两难之境。
这种情况下,本该滴水不漏的防御成了一张满是破绽的渔网,梦芸随手一招戳字诀中的“狗眼看人”,
刺向对方手臂。 危机间高起连忙转身,保住了手臂,却被戳中了胸膛,就听嘎勒一声,肋骨已是断了一根,他闷哼一声,连退数步,想起自己方才乱七八糟的剑斗,只觉所有人的目光都在嘲笑他一样,脸上火辣辣的难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