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将来会不会犯傻不知道,但可以肯定的是,我那三位伯伯绝对是犯傻了,遇上你这样的聪明人,做不成朋友也不该做敌人才对。”
“错了,我非是聪明人,而是个糊涂一世的大傻瓜,慕容庄主他们也并非犯傻,恰恰相反,因为他们没有犯傻,所以才成了敌人。傻瓜不会看不起聪明人,但聪明人总是看不起傻瓜,认为可以随意揉捏,殊不知,一个人的力量强弱跟他是否聪明毫无关系,大智若愚,大愚若智,谁又说得清呢?”
穆玲珑又笑了起来:“和你这么一谈,我反而觉得,若如你所说的这般,在未来彼此也不起纷争,也是件不错的事——你们可得努力点,千万别让我有犯傻的机会。”
“放心吧,不会有的,人吃过一次亏就够了。慕容庄主未必就不如你聪明,只可惜当日的我,连让他犯傻的资格都没有,所以才造成了彼此的憾事。”
穆玲珑话锋一转:“我听闻百huā谷有一奇景,并非是山谷中争奇斗艳的百huā,而是在谷口处有一条落huā瀑布,因溪水中常年夹杂天然凋零的huā瓣,久而久之,连水源都诞生了芳香,当瀑布倾斜时,huā雨降落,宛如天女下凡。
常人只知这天女落huā之景美不胜收,却不知这落huā瀑布最美丽的景致乃是在冬天,一旦上流水源结冰,往常奔流不息的落huā瀑布也被凝结成冰,飞流直下的瀑布凝结在半空,形成一个个造型奇异的冰挂,其雄伟壮丽之处难以言表。
明日辰时,希望能在谷口飞瀑处见到岳兄,共同欣赏这大自然赐予的美丽瑰宝,想来你我共同徜徉在天然美景的熏陶中,必定能忘掉彼此间的不愉快,放下仇隙,一笑泯恩仇。”
说完,她恭敬的施了一礼,然后再转身离开,即便是仇人的关系,她仍不忘礼节,不明真相的人见了这一幕,还会误认为她跟岳鼎是他乡偶遇的故友。
丘离看着那道婀娜的身影远去后,才不解的问:“这妞是怎么一回事,一会儿问我们认不认得慕容山庄,看起来像是要兴师问罪,一会儿又跟大哥你打起了机锋,欢谈的跟遇见情郎似的,难不成女的也有见色忘义?这戏码倒是挺眼熟的,仇人之女爱上弑父凶手,演一出漂亮且纠结的苦情戏,不过那女人怎么看也不像是这样性格的人。”
岳鼎摇头道:“如果你我都是五重期以下的小虾米,她只怕当场就会动手,至於现在么……至少可以放心,她不是那种愚公移山式的敌人,想来与慕容山庄的关系一般,至少还没到能令她犯傻的程度。”
落后就要挨打,话虽粗浅,却是名言至理。
修行者大多惜命,不会为了一件小事就跟人拚死拚活,岩磐是因为死了最看重的亲儿子,家族中的地位一落千丈,才会像失去理智一样,不惜一切的要跟岳鼎斗个你死我活。
丘离疑问道:“如果不想报仇,那她约你明日见面是怎么一回事?总不会真的是想要风景吧?”
“亲人死了,多少得表现一下,而且武道境界不等於於实力的战力,她总归是要亲身体验后,才能决定是否该放弃。”
“这么说还是要打喽,我明明见你们谈得挺愉快的,怎么还是要翻脸,刚才那么多的话都白交流了?”
“多少要做过一场,只是并非生死之斗——当然,她若发现我的实力很弱,随手就能报仇,那么就真可能变成生死之斗了。”
岳鼎嘴上如此说着,心中仍有一丝疑惑,要知道在声望玉碑上,可是没看到对方因慕容山庄一事而耿耿於怀,连一条信息都没有出现,也即是说,岳鼎他们连名字被穆玲珑记在的资格都没有。
若慕容山庄在穆玲珑心中的地位真是如此卑微,那么今天她就不该和岳鼎攀谈,在察觉到身份后,要么觉得轻易能做掉而动手,要么就当做路人无视掉,不管怎么想,都没有相互交流结识,约定切磋一番的必要。
现在她暴露了身份,相当於提醒了岳鼎她的存在,那么无论是打着报仇的主意,还是真的不屑一顾,都是毫无益处,甚至画蛇添足的行为。
不过岳鼎并非是一个追求万事必须合理的固执者,想不通的疑惑,若是影响不大就暂时搁置掉,没必要自寻烦恼,非得探究清楚。
丘离摸着下巴问道:“明天我要不要也跟着一起去?对於结冰的瀑布,我倒是非常感兴趣。”
岳鼎看透他心中的想法:“如果你想看风景, 那倒是随便,如果是提防人家布局算计,却是没有必要,这里好歹是无huā寺的地盘,我们也是无huā寺的贵宾,而她只是奕天馆的弟子,又不是长老,还没有资格不给主人家面子,否则丢脸的就成了奕天馆。”
丘离讪笑道:“常言道,唯小人与女子难养也,这个女人一看就是精明到了极点,追求利益,随时可以翻脸无情的类型,小心点不是坏事,害人之心不可有,防人之心不可无嘛。”
“这便是女人的先天优势了,她可以小家子气,我们却不行,倘若她是独自赴约,我却带了你,岂非平白被人看低了。你要看风景,就离得远一些,不必靠近瀑布的位置,就算是被人算计,我也不至於连逃都逃不出来。”
两人谈话间,观昙华拿着一根猪形的糖人走过来,十分沮丧的道:“为什么就是选不中老虎呢?果然还是得动用武功才行。”
那副混合着不甘心,想要再试一次又找不到像样借口的复杂表情,引得岳鼎和丘离会心一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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