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府院宅极大,素有九曲之称,九曲之内大楼林立,翬飞轮奂,极土木之胜。
此时天色已暗,可十步一折的陈府却五步一灯,照的陈府灯火通明。
“老爹,你明知我在凝翠楼,还找我?”身还未踏进叶府厅堂,叶昶颇不耐烦的声音便响起。
一道苍老却中气十足的声音钻进了叶昶耳中:“臭小子,快进来,拜见这位道长。”
“什么狗屁道长,老爹这些年来我们家的道长没有百八十也有十几二十个了吧?你怎么还信这些江湖骗子?”踏进门的叶昶不削地道。
叶昶进了门就盯着那位衣衫破烂,手里装模作样地拿着一支已经变了色的拂尘老道士,嘴中咂舌道:
“啧啧,现在骗子都这么不敬业了?连神仙高人风范都不要了?而是一身乞丐装?”
嘴上虽然是这么说,但是叶昶心中却是思索着,这头发半百的老道士既不穿图按八卦阴阳的道袍,而是就这么破破烂烂,想来也是个高人?
听人说高人都不能够以常理而论之,那这么老道士可能是真有点本事也说不定。
“昶儿,不得无礼,快拜见道长。”
叶昶的老子须发已全白,尽管年已过六旬可毫无半分老态龙锺的模样,此刻精神奕奕地坐在厅堂之中,颇有三分威严。
叶昶努努嘴,他老爹是什么样,他岂能不知道?
在外人面前看着蛮像一个人,但外人一离开,便会原形毕露。
想着给自家老子留三分薄面,叶昶便玩味的走到那不知年纪的老道面前,轻佻笑道:
“年不过二十叶昶拜见道长,不知道长今日前来是否为了让小的年过二十?”
老道毫无高人形象,从来到叶府,便开始扫荡叶府客厅中所放置的瓜果。
在叶昶到来之时,他正手中拿着最后一个红苹果,动嘴缓慢地啃起来。
这一次他没有风卷残云地将其解决掉,之前吃的瓜果他还没尝到味道便已然下肚子,这剩下的最后一个那必须品上一品那味道才甘心嘛!
老道又小咬了一口,神色之中满是回味,听到叶昶的问话,那老道才停下,眯起眼睛看这位叶家大少。
他那双小眼睛死死盯着叶昶,如同灯下看美人,看时嘴角那一丝微笑变得越来越荡。
盯得叶昶全身发毛,忍不住抖了抖身子暗骂一声死玻璃后才道:“你他奶奶的死老道,别盯着男人看不行么?!”
那老道听到了叶昶提升的音调,干咳两声,收敛了一脸贱笑,正了正身子,手中放在额下捻了捻凌乱的黑白相杂的胡须。
似乎对自己方才的动作丝毫不放在心上。
“老道来此,正是为了帮你续命,我已看了你的病症,这是天生不足之症,活不过二十岁。
但此症伴也有好处,便是患有此症的人天生经脉通达,习武事半功倍啊。”
端坐在主位紫檀木椅子上的叶昶老爹听了这话,那双手激动地哆嗦了一下。
反倒是清臒俊脸上呈现出苍白之色的叶昶不以为意,朝着四周几个果盆看了去,见到上面都是空空如也。
又看了看那老道手上被咬了不知多少口,还沾着唾液的苹果,当即恍然大悟,骂道:“你这老道,好歹本少爷我留个苹果不是!”
那老道置若罔闻,咬了一口香喷喷的苹果道:“只不过老道不能够一直待在双阳城,我顶多再待上一个月便离开了,所以...”
剩下的话他没说,
而是目光似笑非笑地看着叶昶老爹叶文翦。 那老道起身又道:“那老道便先休息了,你们父子俩谈谈吧,明天跟我上山,或者,在家等死。”
看那老道离开,叶昶贼兮兮问道:“老爹,那老道打哪来的?至於你如此礼遇?”
叶文翦此刻也没了刚刚那端坐的威严姿态,听到自家儿子有了救治希望,他坐在那里傻乐,和自家儿子同出一辙地贼兮兮道:
“渠山上的阳山观你知道吧?我和那主持老道关系极好,他过去常告诉我他师弟或许有法子救治你,可是他师弟早已去云游四方了,不知何时而归,他便让我先等等,
谁知道一等就是这些年过去了。这不,这老道一回来,便是被他师兄赶下山,为你看病来着。
这主持老道不会骗我的,儿啊,你有救了!”
叶文翦拍了拍手中的扶手,哈哈大笑道。
叶昶却高兴不起来,摆出一个苦瓜脸,声带哭腔得道:
“老爹啊,听他那意思是要我和他一起去游历,你看那老道样子便知道,这游历,闲云野鹤的...可不适合你儿子我啊!”
叶昶一把鼻涕一把泪,在脸上摸了摸那不存在的泪花,转了转眼珠,嘿嘿一笑道:
“老爹,要不这样,我们好酒好菜招呼着让他不要走,实在不行,就打闷棍、下迷药,把那老道留下来?”
对於叶昶一个穿越者来说,老中医的话才是至理名言,而这只会骗吃骗喝的老道…他会信么?
叶文翦叶老爹一个大板栗便是对叶昶的回答。
难道叶文翦让自家儿子去遭那乞丐的罪不心疼?但心疼归心疼,活着总比死了好啊!
至於‘乖’儿子出的傻主意?父子俩都明白,那必然是不行滴。
......
翌日,微晨方起,一向惫懒的叶大少爷便被自家恶奴扰醒,悠悠睁开双眼,叶昶伸了个懒腰。
身边的两个扈从便要过来服侍更衣,叶昶极为不耐烦地瞥着眼睛瞄了一眼两人,赏了两人一个滚字。
自顾自的穿衣更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