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见过无数的天才,身上就是缺少那么一点味道,才始终破不了境界,要么在覆命境界徘徊,要么困在天玄打转。”
“天生不足,就要与天争命。不过我相信你小子福大命大,死不了。”
老道一脚踩在地上,松软的雪立即发出咯吱之声。
老道进了镇子,寻到一处破旧无人居住的废弃古庙。
如果说是无人居住其实也不尽其然,因为老道发现在这个古庙中的有一处干草铺堆而成的勉强能够睡在上面的床榻。
床榻旁边还有篝火燃烧而成的黑色灰烬。
不论如何,既然没人,那现在这里就是他们的了。
老道捡柴火、打火登动作一气呵成。
随后又从怀中掏出一个做工考究的小瓶子,从里面倒出来一粒药丸。
“虽说有了老子的童子尿效果更好,但味道着实差了许多。药效也不差那一星半点。
这次就不玩弄你了。”
“这可是从青城带出来的九转丹,上次你小子吃的就是这个玩意儿。”
迷迷糊糊不知清醒不清醒的叶昶似乎在梦呓,“这玩意不过期...?”
老道对着叶昶就是一记板栗,没好气道:“仙丹,仙人之丹,放上个百八十年还是可以的。”
“这可是你师祖当年炼制的。”
老道从叶昶背着的褡裢中掏出两人讨饭的瓷碗,在门外挖了一些雪。
而后用真气运转,雪变为雪水,而后又变成滚烫的沸水。
老道眯着小眼睛,带着坏笑,与第一次喂叶昶吃药如出一辙,“来,来,叶小子,喝药了~”
......
前往双阳城的一行三人走的并不是叶昶与老道出双阳的路。
而是避过了无雨林,从南面绕行而过的。
双阳城北靠渠山,南环鱼溪,山环水漩,位於山水之阳,故称作为双阳城。
一禅与慧远在叶昶家待了两天后,便在害怕被住持师傅骂的慧远大和尚的催促下动身往东南,前往悬空寺。
一禅在叶昶家待了两天,也算是见识到了叶昶家的富实殷厚。
正经的两个和尚虽说不能大鱼大肉,可每天吃啥有啥,穿啥有啥。
一身被贴心的叶半雪二姐姐特意准备的温暖袈裟披在身上,醉生梦死的一禅真的有些不想走了。
可怜远在数百上千里外的叶昶若是知道一禅与慧远这两个大和尚在自家中过着神仙日子,恐怕拿刀砍他的心思都有了。
叶府门前,前来送行的叶家仅剩的三人与要走的一禅、慧远站在一起。
鹅毛般大的雪花从天上飘飘洒洒,没有昔我往矣的杨柳依依,反而多了雨雪霏霏。
头上扎着马尾活泼俏生生站在那里的叶梦舞从荷包中掏出几腚细碎金子和十几张银票,塞到了一禅手中。
“一禅,在回到寺院的路上不要忘了买些衣服穿。下次见面可别穿的像小昶一般破破烂烂了。”
一禅点了点头,依依不舍,被身后的师傅拉着渐渐远去。
走到了很远的一禅才回过头来,双手放在嘴边,大声嚷道:“梦舞,一定要去悬空寺找我玩啊!”
一禅吼完后,才转身,踩着一双厚厚的新僧鞋,如同表白成功后的少年郎,踏着步子踩着雪追上负着双手往前慢走的大和尚慧远。
肚子乐呵呵笑得灿烂的一禅想起来了什么,忽然不笑了,抬头看了看师傅,也背上双手,唉声叹气道:
“师傅,叶子家一定是比富裕人家还有富裕的大户人家。
我们悬空寺可没有这么大的院子,连一个桌子你都说有讲究?”
一禅快步跑到慧远跟前问道:“师傅,师傅,你说梦舞会不会瞧不上我啊?”
正经又不正经的大和尚慧远心中在想叶梦舞终於走了,这么多天一禅练衣服都不给他洗了。
哎,有了媳妇忘了师傅啊。
慧远随口道:“那肯定会啊。”
一禅听了更是垂头丧气,双臂耷拉下来。
回过神来的慧远看到一禅的颓丧模样,手放在嘴边干咳几声,急忙改口道:“一禅哪,我说叶梦舞一定会瞧上你的。”
“真的吗,师傅?”
一禅闪耀着两只和他面容一样清秀的大眼睛,但随即便暗淡了下来。
“那师傅,为啥梦舞老是跟我提那次和她一起吃饭的白衣少侠白良?而且梦舞还会想着想着他出神。”
提到少侠,慧远不经意间有些心虚得打量一下四周,好像怕自己掌门师傅会出现一样。
“师傅,为啥我脑海中挥洒不去梦舞的身影呢?
看到他和别的男人开开心心地说话,我连喝水的力气都没了。”
大和尚被一禅这一连问话问住,半响都没回答,最后才从最终蹦出:
“一禅啊,你这是喜欢上了梦舞。”
“那师傅,是不是喜欢一个人就非要娶到手呢?”
“从本质上来说,是的,可那样终究得不来真正的幸福呀。
佛曰:人间最大的距离,不是天涯海角,而是你心无我啊。”
慧远仰头看天,白色浓密的雪花遮蔽天空,“今年的雪,格外的大啊。”
...
佛子年幼不自信,半佛则以情晓之理。若佛子送妻,知刀仙家世,曾不自信。半佛言:天与海之隔与人心之隔孰若也?汝心无我也。
——搜神记·卷七·佛子一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