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昶将孟飞尘背在背上,顺着聚满了青城徒众的登天阶自顶层又遥遥而下。
脚步称不上稳健,毕竟浑身鲜血不止的叶昶本身便已是强弩之末。
传承,传承,叶昶雾丘昏迷,是实力强大的老道背着他出了丘,而如今却转换了一个模样,换了一个天,是叶昶背着重伤不治的老道下得青城山门。
正如人,年幼弱小为父母所养所背,而当年纪渐长,父母渐老时,却倒了个,变为了子女养。
整个江湖的新陈代谢也不过如此。
正是所谓的江湖代有才人出,各领风骚数百年。
几十年前的江湖风雨,那是刀道孟飞尘、拳宗刘宗厚乃至整个青城五徒、半佛慧远等人的江湖。
而接下来的几十年,或许便是尚未闯出名头却因此次闯青城山门救师傅而必然会闻名江湖的叶昶、修为不低资质不差可不会打架却一生独一禅的一禅、甚至女侠蔚之遥这些人的。
远处天边,慧远与四位白发白须却鹤发童颜的青城干字辈能够称祖师的道士早已经打出了青城范围,不知斗天斗地到了何处。
孟飞尘倒在叶昶背上,眼瞅着便是出气多,进气少的要死了。
修为被魔刀在体内浑身各处肆虐已趋向於无的叶昶背着孟飞尘也汗水涔涔而下了,可他嘴中却碎碎念着,“老道,你死不了,老住持肯定有办法,就算是老住持没有办法救下你,慧远大和尚也肯定有办法。
他不是天上飘来飘去的大罗高人吗?
慧远不行,那就去南悬空男悬空不行就去北雄天...”
“你的刀法境界可还没有把我教会啊。你最得意的那个什么扶摇意,若是你不给我说如何以直为曲,我怎么为我们刀术光大门楣?我以后出去使出这一招没有飘飘如谪仙的神仙模样,岂不是掉了你刀道的面?
掉了你的面不打紧,可我若是因此而找不到仙子当媳妇娶回家,你怎么教你的小徒孙?你可是答应过我要教导我儿子你徒孙武艺的啊...”
“上次我们俩还说要自己创建个门派,你当太祖我做太宗来着,怎么能说话不算话?
名字咱都起好了,我说叫刀宗,你说太俗气,没有点大门大派的底蕴内涵,还文绉绉地引诗作据,叫什么十绝八绝的...”
叶昶嘀嘀咕咕地说个不停,而他旁边的青城山众人则是宛若仇雠地盯着叶昶,若是有眼睛杀人这一道刑罚,恐怕叶昶已死了千八百次了。
那位修为不高,当初欲和蔚之遥行那夫妻之礼的青城山名义上的螟蛉义子正带着几修为不错的名狗腿子在半山腰处等着叶昶,欲报之前那扰人行双修之仇。
叶昶自知这是人家地盘,也心系背后的孟飞尘,并未搭理这些人,因此只是瞥了一眼后,便自众人眼前经过,大踏步继续朝着山下而去。
受伤很重却还有意识的孟飞尘半艰难地眯着睁开眼睛,气若游丝喃喃道:“徒...弟,不要...惹事,师傅护不了你了...”
孟飞尘声音如蚊虫振翅嗡鸣,也幸在叶昶耳边低语,才使叶昶能够勉强得闻。
叶昶轻声道:“师傅,放心,我最有自知之明又怎么会做那种傻事?”
叶昶想到以往两人都心有灵犀地你叫我叶小子,我叫你老道,有师徒之实却无师徒之名,而如今却又同样似乎是商量好的一般,你叫我一声徒弟,我喊你一声师傅。
并未出现以前叫人家小甜甜如今叫人家牛夫人的有趣场面。
可不惹事的人并不意味着事不会主动找上门来,那打小便与叶昶一般习惯於仗势欺人的主儿又怎会轻易放过二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