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石这个木头石头不曾读过书,说不出那滴水之恩当涌泉相报的文绉绉话来。
但他对镖局感情颇深,也对老镖头当年收留之情心怀恩德。
他知道他入这一行较早,在镖局十几年也称的上前辈,不过镖局是以实力说话的地方,他一个连刀枪剑都耍不起来的人,如何有高高在上的镖头地位?
因此即便整日与马相伴,即便是一些年岁比他小,入镖局较晚的人对他颐指气使,林石也并未有任何抱怨。
其实他虽然被镖局中其他人说没出息,只会喂马,拿不起刀枪,但他心中却也是有着一个少年应有的纵马江湖梦。
午夜里他会醒来,独自一人跑到练武场。
小心翼翼拿起刀剑枪三样武器在按照喂马时偷看到的手法技艺那里依葫芦画瓢笨拙地挥舞。
不过他不敢显露人前,他知道镖局中那些长辈晚辈逮到机会便会将他嘲笑一番。
这是他人生中第一次走镖,他只是一个马夫并且不通武艺。
因此出镖时即便是带着马夫,也只是镖局中那位唯一爱和他说些话并且粗通武艺的老马夫。
只是这次因为事关重大,镖局中人倾巢而出,他才有资格参加走镖。
想起老马夫,林石对他时是颇为敬重的。
老马夫似乎知道许多东西,总是给他讲江湖上的大事还有许许多多神仙高手。
他记得最清的便是老马夫说青城有个叫孟飞尘的家伙,一刀开了一座万仞山,乖乖来,那是人能做到的?
还有一个叫什么的枪王,用枪如神,一枪曾经将地面轰出了一个方圆三丈的大窟窿。
还有一个用剑的,一剑出鞘,天上便下起来雨,雨不是水,而是剑。
林石对这三个分别使用剑刀枪的人记忆尤深,想着自己也能够有朝一日如此。
所以他对这三样武器也格外锺情。
可惜一年前老马夫说要回家瞧瞧,至今还未归。
若是老马夫还在镖局,林石琢磨着这趟回去给老马夫买些他最喜欢喝的汾浊酒。
正思索间,走在队伍最尾端,毫不起眼的林石朝一马当先的总镖头望去。
总镖头高高在上,哪里会记得他这个当初骨瘦如柴的小子?
即便自己是要给总镖头买些酒菜, 就他全身上下穷的叮当响的财物,买来的酒怕会是会倒了镖头的兴致。
况且他听说镖头很少喝酒,就算是喝,也是那用银子计算的清酒。
倒是那个教他喂马的邋遢老马夫,整日穿得破破烂烂才会喝那几文钱一碗的汾浊酒。
大人物都讲究些。林石嘟嘟囔囔自言自语道。
随即他又将目光划至老镖头身边一个穿着浅青劲装骑在马上的女子。
那是老镖头唯一的女儿,也是镖局上上下下都惦记的女人,当然,也包括林石这位在人前的只会憨笑的傻大个。
只不过女人侧目,面含桃花地看向身边还有一位青衫俊朗身材削瘦的年轻人。
鲜花已有主了,而最为可气的是,此人不是牛粪,是老镖头最为得意的门生弟子,同时也是他的螟蛉义子。
与林石心目中的鲜花青梅竹马。
靓男俊女是整个镖局内外都已知道的事实,老镖头也已发话,若是此行顺利,两人便可完婚。
林石自嘲一笑,想起了当初老马夫看到他盯着镖头闺女屁股瞧时笑着说的句话:癞蛤蟆想吃天鹅肉?
不过林石每次看到小姐,都会如发情的公牛一般,不着声色地盯着小姐那两瓣圆润的屁股。
他自以为隐藏极好,平时从未有人戳破,只有那眼光毒辣的老马夫却看出了他心中所想。
林石不知道,老马夫说完仿佛是询问一般的癞蛤蟆想吃天鹅肉后,在心中也又念叨了一句:
焉知何者为天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