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人,我是松竹岭清风寨大当家,虽是土匪,但不跟百姓夺食,松竹岭方圆百里,只有我一家土匪,我们没有劫官银,自然不会再有其他人。”
“所以,我派人查了一下,就找到了这位师爷,他正带着官银往京城方向去呢。”把自己是土匪,说得这么坦坦荡荡,也是需要底气的,“所以我就把他带去灾区,交给了知县大人。”
如此,事情已水落石出,卓云帆把涉案之人,按情节各自进行了处罚,马大人和他的师爷随从押入大牢,待救灾结束,押解回京。
宋知府知情不报,也被重罚,等待朝廷派来新知府,便可回家种田了。
还有指使之人待查。
宋知府摸摸自己光溜溜的后脑杓,总算是放下一半的心来,只是主子那边不知如何交代。
其他被罚了银子的人,庆幸保住了性命,都乖乖地交罚银去了。
百姓们欢呼雀跃,在衙役的疏散下,纷纷散去。
卓云帆亲自给枫子昂松了绑,一袭白衣亲自给他穿在身上,重新绾了发,配上一枚白玉发冠。
然后对枫子昂拜了三拜,代朝廷向他道歉,也代百姓向他道谢。
枫子昂回了三拜,谢他为自己洗清冤屈。
已经从酒楼回来的枫寻云看着这两人相对拜了三拜,瞬间脱口而出:“送入洞房。”
被枫沧月一把捂住嘴巴。
好在枫寻云声音不大,旁人并未听到,但是枫子昂和卓云帆都是习武之人,听力比普通人要好,白白净净的脸上偷偷泛出一点点红,转瞬即逝。
枫子昂目光冷冷地瞪一眼枫寻云,小五皮痒了。寻云看大哥生气了,瞬间乖巧。
卓云帆看着枫子昂脸上变换不定的表情,感觉有趣极了:“之前,情急之下多有冒犯,还请枫公子海涵。”卓云帆认认真真地向枫子昂道歉。
枫子昂冷冷地翻个白眼,走到自家弟弟妹妹那里去了。
酒楼已算清了赌注,把捐出来的部分送来。卓云帆让长安和乐阳知县去清点,连同罚银一起送往灾区,贴出帐目公式。
听着捐款里铜钱叮叮当当的声音,卓云帆心里暖暖的。
再看看枫子昂,午后阳光下,翩翩公子,如松而立。
他也正看着被清点的捐款,一堆铜钱格外引人注目,而他嘴角一丝淡淡的浅笑也迷了卓云帆的眼。
枫子昂正看得入神,一只小手拉了拉他的衣服,低头就看见一个小团子,手里拿着一封信。
“一个大哥哥给你的。”小团子奶萌奶萌的。
“是什么样的大哥哥?”枫子昂蹲下身子,脸上是极少有的温和。
“穿一身黑衣服,还有……还有……”小团子咬着小手指,说不出来了。
枫子昂环顾四周,看到一个黑色背影在人群里消失了。
“让哥哥带你去买糖。”枫子昂牵着小团子软软的小手,送到枫寻云面前,“买最贵,最好吃那种。”枫小五最会挣钱,他的钱可劲花。
枫小五不敢怠慢,牵着软乎乎的小手,逗着小团子走了。
枫子昂看着那封信,信封上没有字,打开信封,抽出一张纸,当看到纸上那幅画时,整个人都不好了。
画上,一个燃烧的柴堆,熊熊烈火中坐着一个小男孩,那孩子本来应该是林子扬的,但是被人替换了。
这个秘密,只有四个人知道,是那孩子自愿的,且非常坚持。
翻过另一面,是几行非常狂妄的字迹,笔划飞扬,气势嚣张:“小朋友,十五年了,你还记得这个陪你一起长大的玩伴吗?他是替你死的。”
枫子昂看着那飞扬跋扈的字,浑身颤抖不已,一双眼睛通红通红的,手指苍白,青筋暴起,几乎要将那薄薄的纸捏碎,把那嚣张的字也捏碎。
那孩子是替他死的,他知道,从爹娘告诉他这件事之后,他就牢牢记在了心里。
也因为如此,无论多么艰难,多么痛苦,他都咬紧牙关走了过来。
他活着,不只为了自己,为了枫家,也为了那孩子。
枫子昂心里一阵剧痛,眼前一黑,晕倒在炎炎烈日之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