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筱容正欲上前做介绍一番便看到司马云站起身施了一礼。
“在下江湖籍籍无名之辈,这位老爷子是家师,这位是舍妹,只因素来久仰峨眉特才得缘上山,前辈只管随意便是,不用搭理我们。”
昭阳公主心生疑惑,心道怎的这司马云今日如此谦谦有礼,但见老剑神不表态便也就随司马云去了,她心中嘀咕,管你什么名剑山庄拜剑山庄,本公主若是之前才入中原说不定还会敬仰一番,但如今本公主差不多已经有了两位师父,这两位又有哪一位摆出来比不过你名剑山庄?
孟青云对司马云此言并不以为然,既然别人不愿说,那便不问就是,只是这独臂小老头儿却看起来并非寻常之人,这倒也不怪这位老庄主眼拙,只因青衫剑神李文谆的时代早已过去,三十年岁月足以改变许多事情,更何况如今李文谆早已面目全非,无半点当年风采,若不是朝夕相处之挚友,恐怕还真的分辨不来。
“今日大雨,老爷子怕是上山也累了,我峨眉已备好厢房,先请各位去歇息,随后请大家一同共进晚饭。”
大雨依旧不止,名剑山庄来人皆被带到了各自安排好的地方,唯独名为听风阁的亭台依旧有三人雨下对饮。
“你这小子心里又是打的什么鬼心思?莫不是要玩弄孟老头子一番不成?须知这孟青云年轻时独自拚出一份偌大的家业,老来更是大庇天下剑士,实在当的起真风流之名,你这么做倒是有些过了。”
独臂小老头儿笑道。
“老爷子切勿多心思,只是司马云不愿老爷子你再招惹上什么是非因果,就这样做个籍籍无名之辈倒也不错,倒是公主殿下,司马云这般说辞还请公主殿下莫要责怪。”
“随你怎么说都行,张明月不是常常叫你老狐狸吗。你若是能有法子让马道长传本公主一两剑,随你怎么说都行,如何?当然,若是能让老前辈也传我一两剑那就更好了。”
昭阳公主转了转眼睛打着这般心思,司马云险些一口酒呛了出来。
“公主殿下说笑了,人家马道长已经说了要你去找那姓杨的小道士,至於老爷子,他的剑比马道长的剑来的更为霸道,公主殿下肯定是学不来的,若公主实在是有心,可求宁师太允你去藏剑阁一观,想必定然大有收获。”
“藏剑阁?还是算了,本公主皇宫里多的是剑谱,你一辈子都看不完,实在没什么稀罕的,我倒是对老前辈那一招撼昆仑特别有兴趣。”
“打住,老夫不愿听你们这两个娃娃胡说八道,算算时辰,差不多该到饭点了,藏剑阁那牛鼻子老道与张小子也差不多该出来了,老夫这就去找他们说道说道。”
独臂小老头儿说完便施施然迈进漫天大雨中,司马云昭阳公主紧随其后,到了藏剑阁时没过多久阁楼门便打开,口中念念有词的负刀少年先走了出来,随后才是捻着胡须大步流星的真人马丹阳。
“今日可有收获?”
司马云冷不丁的一句话将张明月正默念的一套峨眉心法给全部吓了回去。
身负长刀的少年人没好气道。
“本来有点收获,被你一句话全部吓跑了。”
司马云哈哈大笑,正在这时,有一青裙冰冷女子撑着雨伞来至藏剑阁。
“李老前辈,马道长,公主殿下,师叔请三位至会客厅一叙。”
“敢问仙子,只有老爷子与马道长?那我二人当如何?”
司马云问道。
“不知,师叔没说。”
走出没几步的女子忽然又回过头来。
“不过你们要是不想饿着肚子大可以厚着脸皮跟过来,我另外给你们安排一个位置便是。”
司马云张明月讪笑不已。
“枉你这老狐狸弹了一手好琴,俘虏了山上那么多女子,就唯独对付不了这个。”
“臭小子,你懂什么,这天下的女子大抵分为两种,第一种是对我有兴趣也敢直接表现出来的快热型,第二种是对我有兴趣不过却冷若冰霜的慢热型。”
“那若是这两种都不是呢?”
“那么我可以肯定这个女子……多半是喜欢女人。”
……
峨眉会客厅位於峨眉顶峰大殿,山上小路弯弯曲曲,走过了花园,走过庭院,又在种有荷花无数的别苑里绕了大半天才到达会客厅,老剑神与马道长在前,到达时除了留下了两人共饮的位置已经座无虚席。昭阳公主与婉清明月一桌,唯独张明月司马云却没了位置,这倒不是峨眉师祖宁筱容为之,而是因为这操办宴会之事乃婉清一手安排,张明月不用多做思考便能猜想这多半又是那女子看自己不顺眼了,司马云四下看去,除了他与司马云二人没位置之外,还有那位与名剑山庄庄主一同前来的孱弱书生也没了位置,一个人在后面安静的站着,也不言语,非是没有位置,只是因为原本属於他的位置却放下了两把剑。
老剑神与真人马道长一入席便有孟老爷子上来打招呼,须知马丹阳的名头并不比这名剑山庄来的小,自然广为人知。
“不好意思,忘记算上你们了,我这就去重新加上一个位置。”
大抵是见到了司马云二人的窘态,婉清也心知有些过了,便立马又去操办,只是另一边那孱弱的名剑山庄三公子又当如何?
宁筱容笑问道。
“为何三公子不坐?”
不待那孱弱的书生说话,名剑山庄大公子孟泰然便笑道。
“非是三弟不坐,只因三弟自幼体弱多病,本应习武强身,怎奈喜欢上了读书,所以身体每况日下,站着也算是强身健体。”
“原来如此。”
宁筱容似了解了几分,不过她立马又道。
“既是体弱多病,那更不应该继续站下去,若是三公子不介意的话,可与我峨眉这二位公子一同坐下,他二人也是我峨眉贵客。”
谁知那孱弱多病的三公子仿佛没听见一般兀自站着不动,倒是大公子孟泰然脸色有些不自然起来。
“哦?贵客?”
庄主孟老爷子尚未说话,大公子孟泰然便又紧接着道。
“若说这位青衫公子是贵客倒也无妨,方才就见过了,只是这位负刀的年轻公子方才并没见到,所以有些疑惑,这么大的雨应该不会是去观山水了。”
“不错。这位张公子这几日都与马道长在我峨眉藏剑阁观剑,所以方才才没见到。”
宁筱容笑道。
名剑山庄大公子二公子听闻此言面色难看。
“不过一区区江湖草莽,如何能有资格与藏剑阁一观?”
“大公子说这话,那你倒是说说什么人才能入藏剑阁?”
不等张明月反驳,司马云便站起身来。
“入得藏剑阁,至少也应该是江湖风流之辈,须知这藏剑阁乃是峨眉数十代高人心血,怎能如此随随便便与人窃取?有道是不怕贼偷,就怕贼惦记。”
大公子孟泰然生性高傲一目了然,司马云却针锋相对,他冷哼一声。
“大公子可是觉得只有如同名剑山庄这般名动天下的存在才有资格入峨眉藏剑阁?”
面色难看的大公子孟泰然冷声道。
“是又如何?”
“不如何。”
司马云突然抿嘴一笑。
“看来此番说是名剑山庄拜峨眉山门,实则好像也并非那么回事啊。”
饶是再笨的人都能看的出来司马云这是给孟泰然下了套,心性高傲之人的通病大抵便是被人踩中了尾巴便会乱了分寸。
张明月心道这往日里谈买卖能说会道的老狐狸总算是回来了。
孟泰然面色尴尬,三言两语便被人套出来了此行叩山门的真正目的。
“好一个能说会道的年轻人,怕是你没吃过苦头,我今日便替你师父教训教训你,让你明白什么话该说什么话不该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