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明月忆起不久前与司马云在客店二楼倚栏听风雨时候司马云说的一番关於下雨天不要出门的话,那之后司马云又道。
“少时曾攻天文,王朝动乱必生妖孽。”
如同差不多一年以前北魏雁鸣山恶蛟作乱,不正符合王朝动乱之像?轩辕宏图拥兵自重,太子轩辕宏业被其稳压一头,但凡明眼人都能看出来将来会发生什么样的事情,虽说那恶蛟是有人豢养,但即便如此仍是出动北魏十几位已入一品的顶尖高手方才斩杀,这其中还少不了老爷子一剑功劳,虽说那一剑其实应该说是一刀才对,诸葛流星说西楚国运皇运已渐渐向昭阳公主靠拢,何尝不是说皇帝楚中雁皇运流失?再结合司马云五次三番含沙射影,实在不难想到接下来会发生什么事情。
皇帝恐怕是活不长了。
气运之事虽虚无缥缈却又不得不信,张明月不懂气运,但半年多以前上了上清观一趟,又去了峨眉一遭便也能隐隐感觉出来此两处洞天福地的紫气东来,与西楚清扬山以及剑山完全可以说是天壤之别,也无怪能出了如同杨鸿叶祝飞羽这等天人之姿的真道士,大雨依旧磅礴,老爷子的浑身已经无一处不能拧出水,可即便如此他还是屹立在江边不动如山,雨水顺着古稀之年的脸庞沟壑化成小溪流了下来,南海剑士李蓦然在其身后同样巍然不动,倒是排第三的剑乙罡气外放,雨水近不得其身,张明月倒不觉得这位剑乙是在故作高人风范,只因女子大抵向来都是爱美的,这位每日里上下剑山一次的女子更是如此,否则她又怎会不吃屍果而专门每日里下山采摘青果?
剑乙有剑,剑在手中,一柄尚未出鞘便能感觉到森森剑气的剑。
李蓦然有剑,剑在剑匣,匣在怀中,这位从南海而来的养剑士终於自剑山一剑败剑甲之后第二次露了面。
大雨中,司马云用仅能他与张明月听得见的声音轻声道。
“我跟你说过,此人不出五年便会名动江湖,说不定能有机会继承自老爷子之后的剑神之名,只是这剑神之名也并非就那么容易摘了过去,他要出头,老爷子便必须要死,可是我并不希望老爷子死,你觉得我应该如何。”
“你应该杀了他,不然他将来跟老爷子多半有一战。”
张明月笑了笑。
“不过我看你并不像是有本事杀了人家的人,所以还是规规矩矩看着吧,这里没我们的事情,至於剑乙之后的这些人,我似乎并没听人说过。”
“你没听说过很正常,这天下毕竟不为名不为利的高手有很多。”
“那你的意思是如同老爷子这般名声在外的就是沽名钓誉之辈?”
“我可没这么说,我说的无名只是相对而言,事实上真正能在江湖上闯下一个名头的人都绝非泛泛之辈,能闯下剑神之名的,古往今来也唯独只有老爷子一人而已,更何况剑乙身后的这几位也并非籍籍无名之辈,那个身穿黑衣的老人身负双剑,此剑乃是养剑池惊寂剑,这位老前辈想必就是是来自养剑池的高手,至於其他的我就懒得一一介绍,不过估摸着随便拿出一个人都是响当当的人物,眼前这些人,应该差不多算是西楚真正靠得住的江湖人了。”
“你这话是什么意思?莫非还有靠不住的?”
“他的意思是西楚其他门派之所以没有赶来并非是因为路程遥远,毕竟但凡传承已久的名门仙山大抵都能看出西楚气运有变,定生妖孽,倘若真是将西楚放在心上又如何能坐视妖孽为祸人间坐视不理?”
一旁久未说话的书呆子淡淡说了这么一句,张明月倒是没想到素来不善言辞的家伙突然来了这么一长串大道理,他有些诧异,因为李沐智实在不像是能懂这些道理的人,这位书生应该是一辈子都只知道死读书才对,怎的突然之间变得如此能言善道?
“你说的很对。”
司马云别过头神秘一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