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夫也不知道,只知道那个老头儿很小气,只听说他不喜欢说话,是一个很怪癖的老头儿。”
张明月安然睡去,因为年轻,恢复的快,只是断骨再续,断肉再生的滋味的确不怎么好受,所幸的是气宗大小姐没有趁他这不能动弹的时候下手来杀他,其实也不是何青秀不想,只不过是做不到罢了,因为渔家女子的一句要杀公子就先杀我,同为女子,同经历过失去亲人的滋味,即便是心里再恨,何青秀毕竟还是没有下手。
恶蛟终於是在日落西山之时被船队打捞上来,其身躯之大让温若剑瞠目结舌,这么大一条浑身是宝的东西就这样在江夏百姓的注视中被手舞足蹈的温若剑拖到船上满载而归。
“这么大一条,能值不少钱吧。”
诸葛流星曾问司马云,他虽然也做买卖,不过跟司马云才是第一次而已。
“的确值不少钱,不过也看是在谁手里,如果是在我们手里值不了多少钱,因为我们卖不出去,就算卖的出去也没人出得起价钱,更何况匹夫无罪怀璧其罪,你真以为这条东西在我们手里我们能看的住?不能,因为这天下厉害的人多了去了,即便我们有老爷子作为后台,可老爷子也不是什么事情都会管的。”
司马云说第二日离开江夏那就是第二日起身,张明月此时还不能大动,只能包裹的跟粽子一样被两个女子扶上船,这两个女子自然不会是气宗大小姐。
这条船也不是诸葛流星赠送的,而是司马云花钱从他手里买来的,因为他说鱼龙帮花钱的地方太多,不能随意挥霍,司马云咬咬牙到底还是出了一大笔钱买了过来,这大概是他做的第一次亏本的买卖,因为七人总不能划水东下,更何况多了张明月这个“累赘。”
“想来这一趟倒是比我料想的有趣的多,本以为最有意思的人会是一个猎山雕,没想到却是这半路杀出来的诸葛流星。”
张明月负伤一天,这是司马云头一次来看他,并且问的并不是伤势如何之类的废话。
张明月倒是知道司马云性格一向如此,他也不介意,只凄然道。
“差一点,就差那一点我的手臂就没了,这就是你让我去战洞玄的下场。”
“可是你的手臂到底还在,对吗?你应该知道我精於计算,说不定我已经算好了你的手臂不会断,虽然只差那么一点,你觉得呢?”
“我觉得你计算的实在不怎么样,幸亏这条手臂总算保住了,虽然……虽然以后可能再也提不起刀。”
“提不起刀你可以用剑啊,剑总比刀轻巧许多,更何况你不是还有右手?你能做很多事情。要是学了剑,还能学到老爷子的一剑开天门这种绝活,何等潇洒惬意,你觉得如何?”
“我觉得不怎么样,我还是喜欢刀,或者说我觉得只有刀能时时刻刻提醒我还活着。”
“跟你小子聊天简直是对牛弹琴,好好休息吧,我得出去吹吹和风了。”
张明月虽心有羡慕,但也不得不老老实实躺在床上不动弹,船只顺江夏湖水东下,到了前不久分路的江面之时又从一线天上去逆流而上。
柳玉玉负责忙碌船上日常生活点滴,只是这位渔家女子在路过旧时路时候不免伤感落寞,幸得有杨幼倩作陪,何青秀是不屑於做这种安慰人的事情,她一直在等机会,可是左等右等始终等不到杀张明月的机会,这等明明近在咫尺又不能得手的感觉让其大为恼火,却又不得不罢手。
撑船的老头儿是一个如同柳老头儿那般老当益壮的老人,因为这姜水看似平缓,实则暗礁极其多,只有老一点的生活在姜水的船夫才能有经验完美避开这些暗礁,诸葛流星倒是办了一件像样的事情,老爷子是很少说话的,大多数时候都在一个人喝酒,值得一说的是书呆子李沐智已经不看书了,不过不看书却不代表不读书,这位书呆子倒是开始时常一个人自言自语了,并且说的都是一些玄之又玄听不懂的东西,他陪着张明月,张明月偏偏又听不进去这些只有三教高人才会摆弄的老一套。
“一个人自言自语很有意思吗。”
他问,李沐智大抵是没想到少年人突如其来这么一句,有些木讷的他诧异两个呼吸,随后才道。
“读书万卷,行路万里,能行万里路的人在这天下恐怕也是首屈一指的存在,书中有古往今来,书中有人文地理,很多你不知道的事情书中都有。”
“书中有没有陆地神仙?”
“有的,你们北魏不是差不多一年以前就出了一个?”
“这你都知道?难不成这些事情也会写进书里?”
张明月有些讶然,但书生却全无表情。
“写不进书里,读书读的多其实也没用,只有一边读书一边思考才有用,我不说话的时候就是我在思考,思来思去,这二十多年只明白了一个道理。”
“什么道理?”
“明白了读书要与行路结合起来才有用,所以我与你们同游了这么一趟江湖,因为我知道很多事情,很多地方书上看到了并不能算真的看到了,唯有真正去过才能歌颂过去咏唱今夕,才能气吞山河紫气东来。”
……
船只过一线天时候耗费了不少力气才划上去,前两天的涨潮对於姜水来说并没有太大的影响,顶多不过是淹没了部分庄稼而已,姜水之上渔船依旧往来,只是就在张明月准备闭眼打盹儿时船只突然一阵颤动。
“怎么了?出了什么事?”
他有些疑惑的问书呆子。
“不知道,应该是遇见了什么人。”
待这位书呆子出仓看时,果然如同他所料那般遇见了一个人。
一个前不久才被老爷子聚水成剑吓得屁滚尿流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