轩辕宏观当即便有些下不了台,作为堂堂一国皇子,才第一回入江湖便遇见这么一个实在没点眼神的和尚实在有些懊恼,哪怕这位三殿下自幼便韬光养晦仍是觉得面上无光,只因当着这么多人的面说自己这位皇子是与佛门无缘之人。
“哪里来的和尚在这里胡言乱语?还不赶紧滚出去?”
总有那么一些人才在情况不对劲的时候便站了出来替轩辕宏观出一口气,只是却被轩辕宏观拦住,他现在大概有些理解自己那位大哥为何当初一怒之下屠了九华山满门,不过即便如此,三皇子殿下仍是不愿意让别人诟病他为小家子气,与一个和尚这么过不去。
轩辕宏观笑道。
“大师说我是无缘之人,那么能否告诉我们咱们这里这么多人谁才是有缘之人。”
僧人并不答话,而是走向这房间内三桌酒席当中唯一很安静的那位银枪男子。
“施主与我佛门有缘,既有缘,那便应及时回头,或尚且有一线生机。”
“一线生机,生机在何处?”
杨毅沉声道。
“生机就在施主心所向处。”
这僧人来的快,去的也快,倒无人挽留,只是众人看杨毅神色便有些玩味起来。
“这僧人倒是知道的多。”
胖子帮主兴许是酒上头,说话声音也开始大声了起来。
“我就奇怪了,你的事情并没有几个人知道,怎的会被这僧人知晓?”
“你怀疑是我作祟?我肯定不会那么笨将这事情堂而皇之说出来给别人听。”
杨毅已再无吃喝下去兴致,哪怕他其实本来就没有怎么动筷子,甚至与三皇子殿下一般滴酒未沾,他受了伤,他起身欲走,却被喝的醉醺醺的胖子帮主拦住。
“这里这么多人都没走,你为什么这么早走!莫不是做贼心虚?”
“做贼心虚?随你怎么说都好,我在这里也没什么用处,倒不如回帮会处理一些俗事。”
“既然如此,那你就先回去,不过我得提醒你,最好知道自己该做什么事情。”
“不用你提醒的,我明白。”
杨毅踏出红楼,早已不见年轻僧人,甚至连去向都不知道,只不过他倒也并非是去寻年轻僧人,因为就算去寻到也未必有什么用处,僧人不会帮他杀人,更不会帮他杀这堂堂天狼帮帮主,不外乎只会说一些玄之又玄的东西罢了。
再回当初自己早在受刘胖子恩惠时居住的小巷,两间破房早已年久失修,倒是见到那么两个依旧屈居在这一隅之地的昔年邻居,在见到是杨毅回来之后不过冷眼一瞥之后再无其他,杨毅倒也不觉意外,只因这些年加入天狼帮不但不曾为乡亲做什么好事,反而为非作歹事情却做了不少,今日再度回来没被这些昔年邻居丢烂菜头轰出去已算不错,又怎敢奢求笑脸相迎?
杨毅缓缓踏进这两间摇摇欲坠几乎就快倒塌的老房子,旧事旧人旧家具都无,倒是看见了一个熟悉的人正盘坐於布满尘埃的地上念经。
“没想到我们这么快就见面了,大师。”
无地方坐,他便与这年轻僧人面对面而坐。
杨毅道。
“从来只以为如同大师这等洞察天下事的高僧只在民间传说当中,不曾想今日居然真的遇上了,还望大师指点迷津,心所向处是在哪里。”
“心之所向即是施主想去而去不到的地方,又或是说施主想做而又不敢做的事情。”
“我大概知道大师你想说什么,只是我从不做没有把握的事情,事成还好,倘若事情一败,恐怕连我命都得搭上,杨毅贱命一条死不足惜,只是若是不能替小女报仇,那杨毅就算死也不会甘心,所以大师还请不要再劝杨毅,此仇不报,枉为人父。”
他不知道这年轻僧人话里真正意思是不是让他放下仇恨,但他知道每个人这辈子总有那么一些事情是非做不可,年少时候总少不了顽皮,成年之后赡养父母是必须做的事情,而今再无高堂,子女亦惨遭不幸,孑然一身而已,再无什么不敢做的事情。
轩辕宏观突然造访乃是这座江南之城从未有过的事情,杨毅知道今日里那些个这江南境内各大帮会的带头人恐怕少不了与轩辕宏观亲近一番拉近一些关系,而今天狼帮正是无人时候,他便趁着这个机会不去渔家女子那里,直接去了关押阿牛等人的地方。
“她怎么样了?”
阿牛开口便问道,他看向眼前这个莫名负伤的中年男人,不知为什么,他竟然在这男人身上看到过初次见面时候不曾感觉到的一丝伤感,杨毅对此无动於衷。
“我就知道我来找你们第一句话肯定是这个,她很好,最起码帮主还未对她下手,也许你应该多关心关心你们自己,我是第一次见到有人死到临头还为别人操心的。”
“别人?”
阿牛并不是多喜欢这两个字,他摇头道。
“你眼前所看到的,我们都是一家人,没有什么别人不别人的说法,如果你也有家人,你应该会明白我心里的感受。”
“我的确挺明白。”
或许是已经知道在这里出不了多大事情,杨毅便索性放松下来,阿牛五人关在柴房,他就直接坐到了柴房门口,他道。
“几个男人要靠一个女人来救的感受,肯定很窝囊对不对?”
“你放屁。”
不等阿牛答话,赵骞便接上了这个话茬。
“要不是你们这群家伙以老百姓性命威胁,我们又怎么可能被你们抓住?说到底也是你们这些个江南帮会实在太不是玩意儿了而已,威胁平民百姓,这事情也只有你们这些家伙做的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