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马云单手负后看向不容置疑的李沐智。
“我们没那么多时间,我已让公孙止杀了公孙云,姜明也上了千寻塔,就剩下一个公孙静还没找出来,等公孙静找出来的时候,也差不多是时候离开蓬莱,千寻塔虽神秘,但总不能在此地浪费太多时间,天下机缘随处有,我司马云只取一瓢,再加之最近我夜观星象,千年一现的龙劫即将到来,若不能在此时候找齐八大高手,恐怕届时便会错过这等机会,那时候,我们之前所做的努力,可都白费了,我等不起,如今只有姜明,公孙静,剑无求,就算再加上野狼也不过才四个,还差四个。”
“其实那四个当中你早就有了合适的人选对不对?”
年轻盟主也看向面前这张极少会有激动情绪出现的英俊脸庞,倘若司马云左脸上没有伤疤,恐怕天下所有自称为美男的家伙都会在他面前没有任何光彩。
“我知道你司马云从来不会做没有准备的事情,也不会打没有准备的仗,你不像是一个喜欢冒险的人,其实我一直想问问,在你当年带着老爷子与张明月来楚之前的那些年究竟做了什么?”
做了什么?
司马云眼中落寞黯然皆有。
“司马云能做什么?无非就是这里躲躲那里藏藏,最能拿得出手的也不过就是那二十多年时间结交了不少志同道合的朋友而已,再后来,如你李沐智看到的那般,我只是不再像以前那么隐忍不发罢了。”
“我知道了。”
李沐智轻轻点点头。
“我不知道这幅壁画上面说的究竟是什么,但好像是一个故事,一个关於仙人拯救苍生的故事,另外我在这壁画当中也看到了一个熟悉的字眼,天门。”
司马云当即愣住。
“可是仙人直接通过的天门?”
“说不上来,好像是,又好像不是,这幅壁画年代久远却还能保存至今,想必当初画这些画的人也绝非泛泛之辈,这样的人不可能凭空杜撰出来一个无聊的故事给后人看,我估计着八九不离十真有这么回事,倘若世间真有天门,那可就有热闹可看了。”
“壁画上可曾提起过关於天门所在的只言片语?”
“没有,最多不过就是一个人抱着一个装有天门线索的盒子隐入了人间,到了这里就再也没有任何看头,也许天门的信息就在如今的人间当中也说不定,只是茫茫天下人无数,想将这样一件东西找出来,几乎不可能的事情。因此得到了这个线索其实跟没得到没什么区别,你好像对天门很感兴趣的样子。”
即便是疑问,年轻盟主依旧极少脸上有除了木讷之外的第二种情绪。
司马云对此早习以为常,倒也不觉得惊讶,只是有些叹息道。
“倘若你试过用你毕生的精力去做一件只能成功不能失败的事情,你也会明白我的感受,不能允许任何有可能出现的威胁出现,而恰好,我司马云不怕凡人,就怕从天上下来的仙人。”
“如果被你知道了天门所在你会怎么做?”
“不知道,这种事情谁说得准,有可能那时候司马云早已化成了一坯黄土,也有可能那时候司马云会主动大开天门让人间遭受浩劫。”
“为什么?”
“因为人只有经历过痛楚之后,才会明白活着是有多么不容易。”
司马云才下了风云阁便看到一个熟悉的人正在这能看清楚蓬莱四季更替的阁楼之下等候,其人面如月,眉如月,眼似星辰,不是公孙止,亦不是公孙龙,更不是公孙家连同公孙云在内四个老祖宗。
“我以为你被冲到南海里面喂了黑鲨鱼肚子,没想到你居然还活着。”
司马云皮笑肉不笑,才上蓬莱时候便一个照面之下让这位公子吃了大亏,损失了三条大船,更是死了公孙家一百多号人。
面前这个家伙绝对不会是来请自己喝茶的,可他分明就孤身一人前来而已。
“我当然活着,黑鲨鱼虽然厉害,不过我的肉也不是那么好吃的,倒是你们,中土人。你们打算什么时候陪我们公孙家的一百多号人下黄泉喝酒?”
这男子倒再无之前张扬,反而甚至说话时候还变得有那么一丝说不清道不明的意味。
两人再度见面时候便嘴上丝毫不相让。
论嘴上功夫,司马云默默算了算这些年遇到过的那些个人和事,好像自己还从来就没在谁面前输过,这人只是嘴上功夫,并不动手,司马云亦不会率先出手失了身份,只是似笑非笑道。
“南海的黑鲨跟东海的有所不同,东海的鲨鱼也吃人,只不过是吃那些不小心掉进海里又或者是一心求死的人,而南海的黑鲨胃口比较叼,想必是公孙家人的血肉有些不一样,故此才会片刻之间取了那么多条人命,不得不说,黑鲨的胃口之所以这么叼。想必也是你公孙家的人给惯的,这么看来,公孙家还是要多娶一些女眷才行,如此才能生出更多的食物为黑鲨果腹。”
“牙尖嘴利,逞口舌之力有用?”
男子冷哼一声。
“这两日我不在飞来峰,听说你们这些家伙闹腾的很厉害,更是连我家老祖都惊动了,口口声声嚷着要带走公孙静,凭什么?就凭你们一张嘴皮子?我可并不服。”
“那你要怎么才服呢?”
司马云不禁笑问男子。
“还是说你觉得我们只想带走公孙静而丝毫不提及你,让你觉得脸上没了面子?”
“我当然不会那么觉得,只是你们要带走我弟弟,总得问我这个当哥哥的答不答应。”
哥哥?
又冒出来一个哥哥?
若非中土与蓬莱极少接触,司马云倒还真有些埋怨自己当初在来蓬莱之前为何不将公孙家彻底摸个清楚?不然也不至於如此随意便又窜出一个哥哥。
“敢问公孙龙是你什么人?”
“是我大哥,我家三兄弟,大哥公孙龙,在下排行老二,公孙玉,公孙静排行老三,现在你觉得我可有资格管这件事情?”
司马云讶然失笑,又不得不感叹一声。
“我猜阁下三兄弟定然非一个娘生出来的,否则为何老大公孙龙丑陋不堪,而你公孙玉却娇滴滴的像个娘们儿,跟我曾经一位叫温若剑的朋友差不多,我猜你们要是有机会能坐到一起,肯定很聊得来,我现在倒有些好奇那个春秋之后排名天下第二的公孙静究竟长什么样了,到底是像老大,或者是像老二?”
司马云才说出这句话便意识到自己惹来了麻烦。
公孙静长得像老二?
若是女子理解这句话定不会曲解其中意思,只是到了男人这里,恐怕没人不会为此大动肝火。
司马云下意识一句话竟然是直接得罪了公孙玉以及尚未露面的公孙静两兄弟。
果然,这句话不过才说出口司马云便感觉到面前空气似乎停滞片刻,紧接着便有一随处信手拈来的树叶宛如飞刀一般直取其咽喉。
拈花把酒问青天?
司马云眼疾手快,微微侧身躲过这公孙家三样绝技之中最为潇洒惬意一手,待那看似缓慢其实速度堪比天外借剑的一片黄叶从面前经过时候,司马云随意出右手双指,像是要拿筷子吃饭一般夹住那片不是山珍海味的黄叶,轻描淡写般写意戛然而止。
黄叶依旧飞过,司马云食指中指之间缝隙滴滴答答流下四五滴鲜血。
司马云受伤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