沼泽地瘴气弥漫,不时伴随着阵阵不知名野兽怒号,瘴气近不得这火光旖旎山洞,山洞温暖如春,深谷寒风阵阵。
公孙静已不知做第多少个噩梦,从最开始蓬莱之变,至后来从蓬莱到中土这一路上点点滴滴,几次险些葬身黑鲨腹中,死里逃生下来至飞仙关,后上名剑山庄,再到遇上那在荒山野岭布下道场的白衣男人。
钻心般疼痛的一剑削掉了自己一条手臂。
公孙静於惊魂未定之中醒来,醒来时候山洞火光依旧,身上盖着薄纱,身旁女子香汗淋漓,断臂之处依旧撕心裂肺,只是早就被女子贴身衣物撕下来的碎片包扎完毕,旁边摆着两样东西,一把带着森森剑气的剑,一条已经冰冷的手臂。
公孙静想要挣扎着起来,奈何身上赤身裸体女子紧紧压住自己胸膛,根本动弹不得,他若强行要起,便不得不打搅了正在睡梦之中紧咬住嘴唇的花想容,亦对不起身下那一片巴掌大的落红。
原来自己所想的风情万种的少妇居然其实还是一个处子?
公孙静苦笑心中嗟叹。
到底是做了最不应该做的事情。
“你实在没必要这么做,我知道你已经醒了,就不必再装睡了。”
公孙静淡淡道。
“你不知道怎么面对我,我公孙静亦不晓得如何待你才是。”
“那就当这不过是一场梦。”
花想容虽未睁开眼睛,眼角已经晶莹剔透,哪怕她早知道当公孙静醒来时候会怎么说,却也依旧当不起这风流快活之后的冰冷。
公孙静穿好了衣裳,衣裳已被花想容洗干净晾干,只是那片触目惊心的血迹像是烙印在了上面一般无论如何都洗不掉。
一只手跟两只手比起来有很大差距,至少短短几天时间是绝对习惯不了做什么都只能用一只手来解决,他不禁想起司马云身边那位看起来最少断臂几十年的小老头儿。
一个人想要习惯一件事情,还真是一个漫长的过程。
“我们现在应该怎么上去呢?”
花想容犯难,下山容易上山难,想要再度以内力以剑登山不可谓难事一件,每上一步需要消耗的力气根本不可同日而语,更何况如今才失了处子之身,浑身乏力,莫说是登悬崖,怕是五十丈距离都上不去,更遑论如今只剩下一条手臂的公孙静。
花想容心中默念,若是自己是一个成年男子,说不定肯定会背着公孙静爬上这座不知深多少的悬崖峭壁吧。
公孙静以剑掘坟墓,将自己那条冰冷左臂埋了进去,又以木柴书写公孙静之墓才停下动作来。
“不管这里能不能上去,我都不会在这里了度余生,就算要死,也要等我报了公孙家大仇以及断臂之仇后才能死。”
“可是公子你……”
花想容一句话戛然而止,公孙静并非榆木,如何不晓得花想容想说公子你双臂都在时候都不是那冰霜公子对手,如今双臂仅剩一臂,更是被困在这万丈深渊之下,又谈何去找别人报仇?那等冰冻百里的手段又岂是随便一个人能做到?
“你说就是了,大可不必如此拘谨,公孙静虽自负,却绝对还不至於到了连好话都听不进去的地步。”
花想容不知再说些什么,便干脆不再说下去,这满载二人不为世人所知回忆的山洞在离不开这深谷之前都将是二人躲避谷中毒蛇猛兽袭击的好地方,原本以为二人在此一次之后就算不会真结为连理,公孙静也不会再像从前那般拒人於千里之外,最起码也能在同一个山洞之中休息才是。
倒是不曾想到身边这断了一臂不复当初光彩的公子竟一如既往冰冷。
“在没有想到如何出这片深谷之前,我们最好还是这样保持关系比较好,我留在外面守夜,你在里面休息,这谷中看起来人迹罕至,说不定就有什么厉害野兽或者妖物,才好不容易挣扎着活下来,若是就这样再莫名其妙丢了性命岂不可惜?”
“其实公子你大可不必如此。”
花想容紧咬嘴唇道。
“即便是守夜,那也应当是我来守夜,哪儿有让公子在外面的道理?”
“我在外面,因为我是男人。”
公孙静留下这句话之后便径直出了这山洞,花想容见他一只手搬动这些大石头实在吃力,有心帮忙却又只听公孙静怒喝。
“我说的话你没听懂?莫不是觉得我公孙静没了一条手臂就成了废人不成?”
花想容冷不防被吓了一个寒颤,最终也只能看见这齐人高的洞穴口处渐渐被石头堆积起来,到最后面只能隐约听见夹杂在风声里的喘气声。
第一夜安然无恙度过,天色大明,其实哪怕即便天亮,从这看不见头顶天空看不见的峡谷望上去,也仅仅只能看见一片灰蒙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