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积羽的眉眼上已经有了一层的白霜，像是惩罚他擅自闯入禁地的朔风夹带着雪朝他席卷而来。

少年抬起衣袖，挡住了风霜，他艰难的开口，却句句诚恳：“求山神见弟子一面，我欲采莲救人，并非儿戏！”

呼啸的风雪声掩盖住了一切的声音。

谢积羽掀开衣袍，身形单薄的跪在了雪地里，身姿却如松柏一样挺直，从不会弯曲折腰。

……

谢积羽满眼的白雪，天地之间再无其他颜色。耳畔的北风叫嚣着让他离开，少年抬起眸子，看向眼前巍峨的高山。

天山是神山，除非以元神为代价，强行开启入山的通道，除了山神的同意之外，别无他法。他没有办法强行闯入，只能跪在此地苦苦哀求山神的同意。

不知过了多久，谢积羽都以为自己跪不下去之时，浮云散去，一道天梯出现在他眼前。

雾气云绕，那是山神为他开的大门。

谢积羽被冻的僵硬的脸上浮现出一丝笑意，那是极难在他脸上看到的柔情，他嗓音低哑：“多谢。”

他一步一拐的走上了那九百九十九阶天梯，每一步，都像是用尽了全身力气。

他也想要放弃，可是还有人在等着他的雪莲来救命。

他一步步的爬，陡峭的天梯似乎是存心同他针斗，每一阶台阶都难以站住脚，谢积羽身后是万丈深渊，若有差池，他将会成为深渊里妖怪的盘中餐。

“谢积羽，你擅自闯入我天山，可还知错？”古老苍凉的声音传入谢积羽的耳朵。

他用力向上攀爬，每一步都是鲜血淋漓，他咬牙道：“我以为何错之有，弟子为所爱之人求雪莲救命，山神以为弟子错了吗？”

无情道遏制住他的爱意，天神阻挡他去救他的爱人，但凭什么？谢积羽只是想救活她，他从来不敢奢求其他，难道这也有错吗？

谢积羽手中的链条立刻向下滑动，他手上出现了火辣辣的伤痕。

“大逆不道！枉你修的还是无情之道，本神今日便替天行道，斩了你这个妖孽！”伴随着怒喝声传来的是天梯皆散，谢积羽顿时坠入了无尽的深渊里。

无边的黑暗立即把谢积羽吞噬，深渊里的牛鬼蛇神们闻到了猎物的味道，立即兴奋的叫嚣起来，它们要将这个不识规矩的擅闯者咬住，撕碎，吞噬……

谢积羽坠入深渊的最后一刻，一股温暖的力量裹挟住了谢积羽，轻柔却又有着力量。

那是扶虞的神力。

谢积羽不可置信的看着手中的香囊，他颤抖着手，将扶虞送给他的香囊轻轻的放在心口处。

那是扶虞赠他的一缕保命的神力，关键时刻会自己跑出来护住谢积羽。

皎洁的月光下，少女眉目温柔，在那个不算好看的香囊里面，她倾注了自己的神力，赠予那个不善言辞，却又对她关怀至极的少年。

扶虞……

谢积羽心头猛地被触动，他被神力送回了天山上，漫天的大雪，簌簌的洒在大地之上，玄衣少年衣玦飞扬，他眉宇极冷，谢积羽唤出自己的配剑，目光坚决：“哪怕我以元神俱灭的代价，我也要开了这天山的大门！”

没有什么能够阻挡他的脚步。

遇神杀神，遇魔杀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