雷庆仍然未停下他修剪花木的工作,一面低声道:“老弟,听说过回天手杨非子这个人吗?”
凌度月神情微微一变,道:“回天手,晚进倒听师父提过,听说他是一位极受武林同道敬重的高人,怎会也卷入了这次是非之中。”
这时,雷庆已打消了接近花厅的用心,反而向后退出,一面低声道:“老弟,杨非子不但有一身绝高的武功,更利害的是他还有一肚子古古怪怪的学问,既精医道用毒,又擅机关埋伏,上知天文,下知地理,总之,传说中他是个无所不能的人,就连当今一些武林名宿,都称他杨大先生,他未瞧破咱们的身份真是运气,我看咱们先回到工舍中去,休息一下,智离此地,把消息传给欧阳老堡主。”
凌度月道:“杨非子真的这样利害吗?”
雷庆道:“如若单仗武功搏杀,老朽相信他未必是老弟的敌手,但他胸中的古怪大多,叫人防不胜防。”
凌度月微微一笑,道:“看起来,这杨非子似乎就是咱们想见的首脑人物了。”
雷庆道:“绝对不是,数十年他一直卓立在江湖是非圈外,正邪两方,不知有多少人礼聘於他,都被他严词拒绝,武林中人每谈到他那一身所学,一腔才华,埋没山野之中实是可惜得很,但也庆幸他有那份高风亮节,不为名利所动的坚贞之志,因为他一旦应聘出世,武林中必将掀起一场风波,想不到这位清高了数十年的回天手,竟然在清誉数十年后应聘出世。”
谈话之间,两人已收了工具,行入工舍。
凌度月意尤未尽地问道:“老前辈……”
雷庆突然伸手拦住了凌度月,接道:“老弟,别这样叫我了,江湖无专长,达者为先,你老弟一身艺业,已到了超凡入圣之境,老前辈三个字听得面红耳热,这样吧!你老弟如不见弃,称呼一声我老哥哥如何?”
凌度月略一沉吟,道:“恭敬不如从命,老哥,小弟心中有点不解之处,想请教一下。”
雷庆心中很高兴,眉飞色舞地说道:“太客气了,什么事只管请说。”
凌度月道:“回天手杨非子,既然很少在江湖上走动,但不知那回天手的稚号,是如何得来的?”
雷庆笑一笑,道:“问得好,这中间倒有一段佳话,杨非子在一座绝峰之顶,虽然身负绝世医术,但却不肯下民间济世,不过他有一个不成文的规定,那就是不论什么人,只要能在重伤之后,赶到他的住处,他就免费施术疗治,老弟,那真是神奇之术,不论伤的多重,只要有一口气,他就能着手回春。”
凌度月道:“这么说来,杨非子救了不少人?”
雷庆笑一笑,道:“教的人倒不多,老弟,他住在千寻峭壁之上,一般人自然无法登上,能去的自然都是武林人了。”
凌度月道:“杨非子立下了这么一个规矩,用心不是在教人,旨在传名了。”
雷庆微微一怔,道:“对,老弟,能被他施救的人,也是一代名家不是武林高人,救得一人之命,所得到的称誉,比救上千百个人,还要收效宏大了。”
凌度月道:“杨非子自鸣清高,只不过用心在博名而已……”
雷庆正想开口,却被凌度月示意阻止。
紧接着一阵步履声传了过来。
那步履声刚刚响起,一人已到了工舍的门外。
是一个穿着蓝色劲装的年轻人,二十三四的年纪,生相很俊秀,背上长剑飘垂着****剑穗。
雷庆一欠身,道:“这位官人……”
蓝衣人挥手打断了雷庆未完之言,淡淡一笑,露出一口雪白的牙齿,道:“你贵姓啊?”
这自然难不倒雷庆,他早已问过了那老花丁的姓名,立刻接道:“老汉姓张。”
蓝衣人点点头,道:“不错,这里的花丁是姓张,你阁下名字也叫张得宝吧!”
一点也不错,张得宝正是那花匠的名字。
雷庆怔了一怔,道:“是!老汉张得宝。”
蓝衣人笑一笑,道:“你今天的造化不错,咱们大爷很欣赏你那份修剪花树的手艺,说不定会赏给你一笔银子,那也许足够你享用下半辈子,用不着再来此作花丁了。”
以雷庆丰富的江湖阅历,显然地听出了口气不对。
但他硬着头皮装下去,道:“小官人,老汉愚昧,听不懂……”
蓝衣人接道:“跟着我走!这句你该懂了吧?”
雷庆道:“这个自然懂得。”
蓝衣人道:“好!那你们就跟着我走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