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1章
颜冬青这一砖下去, 只听那头「啊」得一声哀嚎, 十分惨烈。
傅冉吓得捂紧脸, 小声说:「三哥,万一把国师砸死了怎么办呀?」
颜冬青哼一声, 扬声道:「死了好,死了就拖去喂狗。」
他话音才落, 井里有道微弱的声音传来:「不要...看在臣不吃不喝找您数日的份上, 饶了臣这条狗命。」
傅冉立刻揪他把柄:「你不是说那头只过了三天?」
呃...
国师抆抆鼻血,虚弱道:「是的娘娘, 您好记性...是这样,水井附近的居民向官府报闹鬼, 说听见有人说话,臣恰巧路过,坐井口守了快一天, 总算听见您和皇上的声音。」
即是说前两天都在优哉游哉,没空管他们。
颜冬青两手背后,立在井边幽幽问:「之前去哪儿快活了?」
国师是个嘴巴没门的,脱口而出道:「南城新开了家勾栏院, 臣舍身先行,过去一趟嘿嘿嘿...」
傅冉好奇道:「三哥,勾栏院是什么地方?」
颜冬青捂她耳朵:「别听他话,此人狗嘴里吐不出象牙。」
傅冉眉头蹙起,心里直犯嘀咕,她以前只遥见过国师大人几面, 当时看这人面庞清秀,美髯红唇,颇有几分仙风道骨,怎么说话行事,跟臭无赖差不多?
他们在寝宫里待了许久,再出来时,窗外天已经暗下来,屋里黑黢黢的,只听见外头有窸窸窣窣脚步声。
傅冉看看时间,已经是傍晚五点多。
「完了,要怎么说?」她小声问。
颜冬青递她安心眼神,先开门出去。
外头颜立本他们三都下班回来了,冷不丁瞧见颜冬青开门出来,唬了一跳。
又看看随后跟出来的傅冉,小媳妇一样立在颜冬青身旁,羞答答的不好意思看人。
颜立本张张嘴:「你两在屋里头睡一天呐...」
说完,老脸先一红。
瞧瞧他都说了啥!他一个当公公的,哪能当着儿媳妇的面说这种话!
廖娟丢他个白眼,也不大好意思,招手道:「那啥,快过来吃饭,吃饭。」
馒头挨个分到每人手上,给傅冉的时候,廖娟委婉道:「以后白天少睡点觉,要不晚上该睡不着啦!」
傅冉脸红红的,听话哎一声。
轮到颜冬青,廖娟可没那么好声好气了,要不是看着儿媳妇在跟前,她早就揍人了:「以后不许再胡闹,要传出去,外头人该咋说你两呐!」
颜冬雪听不下去,臊着脸道:「娘你也少说两句,吃饭吃饭。」
可怜小两口,明明啥也没干,却被误以为把持不住,反插门在家钻了一天的裤裆。
外头天冷,吃完饭,谁也没串门子的念头,各自洗了手脸钻被窝。
屋里亮着台灯,颜冬青身上披件军大衣,坐书桌前翻书,傅冉趴在被窝里,托着下巴看他。
「三哥,国师瞧着就是个不靠谱的,您怎么就放心让他祸害咱们大魏子民呐!」傅冉对他印象不是一般的差。
颜冬青失笑,反问她:「冉儿,你知不知道国师代表着什么?」
「这臣妾知道!」傅冉道:「信仰,就跟这里人信仰主席同志一样!」
颜冬青点头:「朕用他,不是因为他有多能耐,而是他所扮演的角色能够帮朕稳定民心,只要无伤大雅,朕随他如何忽悠。」
顿了顿,他又补充:「当然,他也确实有几分本事。」
傅冉转了转眼珠,有些好奇:「那这么说来...他又是如何得知臣妾是大魏命定的皇后?」
颜冬青太阳穴突突跳,突然觉得他的小皇后要是聪明了,不是件好事。
「这个...朕也不知。」他含糊其辞。
好在傅冉信他,没再多问,打个哈欠道:「三哥,被窝都捂热了,您快安歇吧,明个还要把咱们存好的东西先送一批回大魏呢。」
白天里,两人已经和国师商量好了对策,里应外合,愚公移山,一点点把东西挪送到大魏。
往后去他们必须挣钱,挣多多的钱,置办各种各样的物件!
颜冬青拉了台灯,脱下军大衣上床,伸手探了探被窝里滑不溜秋的小身子,无奈道:「你怎么又不穿衣裳。」
傅冉也很委屈:「不是臣妾不想穿,而是臣妾没有衬衣衬裤...」
整年的布票才够做件外衣,哪还有多余的做内衬,时下大多数人都是光屁股直接套棉裤,穿条裤衩都算讲究的了。
傅冉也就只穿了条裤衩...
颜冬青要稍好点,下边是裤衩,上边起码还有件破汗衫。
「朕记得你寝宫里有被缛,拿两条出来,朕睡一条被筒,你睡一条。」
天天光溜溜抱着睡一块,早晚要出事儿。
傅冉老大的不情愿,可怜兮兮道:「臣妾捂不热脚呢。」
她就要跟他睡。
虽然颜冬青稀罕死她这股黏糊人的劲儿,但也头疼,小皇后身子骨没长开,又没有避子汤,万一再怀上小太子或小公主,那就是赌命在生。
「三哥...」傅冉喊他。
颜冬青没可奈何,毫不犹豫的脱了他身上的破汗衫,丢到傅冉脸上:「穿上。」
说完,自己从箱子里又翻了件套身上。
自打初中以后,颜冬青就跟吃了化肥似的疯长,反观傅冉,初潮之后就没再长过,套上还带着颜冬青体温的破汗衫,又肥又大,跟偷穿了大人衣裳的娃一样。
「睡吧。」颜冬青钻进被窝,毛烘烘的小腿上立刻多一双小脚。
傅冉往他身上靠了靠,把手插.进他胳肢窝里。
颜冬青:「......」
转天再进空间时,国师大人还在水井那头候着,他们过一夜,国师大人不过等几分钟。
两人分工合作,颜冬青去仓库拎种子,傅冉守在井边负责往水井里扔。
种子沾上水也不怕,送过去再晾干就成。
大魏这边,这口位於闹市的古井被黑布密封了起来,外头重兵把守,但凡有人探听,官府对外口信一致:国师大人在里头闭关,闲杂人等不得靠近。
对於大魏子民来说,皇帝是他们的主子,为天,国师是他们的信仰,为日,正如颜冬青所言,国师大人无论说句啥忽悠人的话,大魏子民都深信不疑。
换句粗话来说,国师大人放个屁都是香的。
不过这些人里头不包括傅冉,因为深受其害,傅冉对他没了以往的尊敬,还带了点儿鄙视。
国师大人也是个精明的,弱弱问傅冉:「娘娘,臣是哪里得罪您了?劳烦跟臣说一声,臣有则改之无则加勉。」
傅冉趴在井口,伸头看了眼黑黢黢的井水,转转眼珠子,哼声道:「你跟本宫说说,怎么算出本宫是大魏命定的皇后?」
水井那头没了声音。
傅冉杏眼一瞪:「还是你满嘴胡话,唬弄皇上,唬弄大魏子民?!」
良久,水井那头虚着声道:「娘娘,不关臣的事,您得问皇上啊,他老人家比臣更清楚。」
娶皇后可是大事,没有皇帝的授意,他敢乱说话么。
不过话说回来,国师也是够鄙视这位主子的,堂堂一国之君,惦记上臣子的未婚妻,亏得他能耐,干出强抢臣妻的下作事,还把屎盆子扣到他头上。
忍了多日,国师大人突然不想忍了,爱咋咋地吧,反正皇帝捉不住摸不着他。
这边,颜冬青扛一麻袋马铃薯过来,见傅冉摆着小脸,不大高兴的样子,不由皱眉:「怎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