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朕重要,还是他重要,快说。」颜冬青不满意,咬她下巴。
「您重要,您更重要。」傅冉改哄他:「因为他长得像您,臣妾才爱屋及乌喜欢呐,是您的太子,臣妾才把他放在心尖上。」
「真的?」颜冬青狐疑。
「真的真的。」傅冉不迭点头,让他看熟睡中的小太子:「娘他们都说跟您小时候是一个模子刻出来的,臣妾看也像。」
颜冬青探过身仔细瞧了瞧,眉毛是有几分像,鼻子也和他一样挺,嘴巴长得像他母后,翘翘的,不笑也像在笑。
「差强人意吧,没朕长得好看。」
傅冉:「......」
其实万岁很好哄,给他点关怀,他就能持续放光发热,傅冉也摸索出门道了,先疼万岁,再让万岁去疼太子。
到底是自己种,颜冬青哪会不疼,尤其在听见别人说「这娃长得也太像他老子」的时候,一种自豪感就油然而生。
心情好,颜冬青给小太子认真取了名,大名颜继宗,小名虽然没叫猪剩,可也好不到哪去,
起因是某天颜冬青在给小太子换尿布时,随手捏了捏他的软蛋,然后道:「叫蛋蛋算了。」
蛋蛋要比猪剩强那么一点儿,傅冉虽然不满意,但大家伙儿都这么喊,傅冉也只能跟着喊蛋蛋。
另外,促使颜冬青这么快给奶娃取名的原因是,他得去医院开出生证明,给蛋蛋上户口。
农村娃无所谓,农村户口不值钱,娃到了上学的年纪,去生产队造个名册就成。
可城里人就指着户口吃饭,刚出生的奶娃凭户口本能领到九斤粮票不说,还有一张奶粉票,二尺布票,一斤鸡蛋票,还有一斤的棉花票。
这些都是奶娃才有的福利,他们可不能错过。
不过时下不少大姑娘小伙儿结婚早,结婚证没有,奶娃出生了又得吃喝穿,起初上头不给登记户口,但大家伙儿去公安局闹过几回,现在公安局也放宽了,只要在医院开了出生证明,公安局就给上户口。
颜冬青先去了趟职工医院,再去公安局,把一系列手续办齐全,又去街道领奶粉票、鸡蛋票、棉花票等福利。
等全部办好,再回家,天已经抆黑,堂屋里满满当当坐一屋,都是傅冉的娘家人。
时下有个说法,男七女八,就是男娃出生第七天,女娃第八天,娘家来人看看,送些红糖鸡蛋小衣裳小鞋,家里头光景好点儿的,还会送老母鸡。
贺寡妇就把她养的老母鸡从乡下带进城了,还带了两只!
可把王桂香酸的直撇嘴,老太婆就这样,甭管孙子孙女,只要她疼的,就可心可意的对人好。
瞧见颜冬青回来,颜立本道:「快,给你叔他们递烟。」
堂屋里坐的都是大老爷们,妇女小娃都挤进了屋里,围观襁褓里的小太子。
小太子穿得是羊羔穿过的旧衣裳,奶娃皮肤嫩,穿新得磨皮,尿布也是破床单撕成块垫在身底下。
「这娃可真壮实!」王桂香眼热,巴望着大丫将来也能生个大胖小子。
「可不是,七斤多呢!」徐兰英声音里带着自豪:「小冉奶水足,喂得也好!」
生下蛋蛋之后,颜立本两口子没亏待儿媳妇,托亲朋的关系,每天肉汤鱼汤鸡汤劝着傅冉喝,要不就是挂面小米粥红糖水,把傅冉补得白里透红,一点瞧不出生过娃的憔悴样儿。
晚上,廖娟熬了一锅鸡汤,又往汤里下了玉米面片,招呼傅冉娘家人可劲吃。
这年月不好过,大家伙儿出远门除了钱和粮票,还必带两样东西,一个是铺盖,还有个就是碗筷。
或蹲或站,一屋的吸溜声,热闹到八点多才散开。
傅冉不能见风,一直在她屋里,等娘家人走时,才出去送了下,等人走远,颜冬青拍了拍她肩:「夜里凉,快进屋。」
屋里蛋蛋睡醒了,一双眼叽里咕噜,似在找人,直到瞧见傅冉,冲她瘪瘪嘴,哇得哭了出来。
颜冬青就看不惯儿子娇气包的样儿,斥道:「小混球,也不知道随了哪个。」
听他这么说,傅冉顺口接话道:「像您啊。」
颜冬青不吱声了,良久哼了哼,他哪有这么娇气!
傅冉解开襁褓,把小太子的两条腿倒拎起,原来是拉屎了,怪不得要哭。
「三哥,您帮我把铁皮炉上煨的尿布拿来。」
天还凉着,廖娟怕冻到奶娃,就在铁皮炉上松松绑了一圈钢丝,专门用来挂尿布。
颜冬青拿了干净的尿布过来,顺手又接了脏尿布,两指夹着,十分嫌弃的样儿。
他本想扔到木盆里,等廖娟洗。
哪知傅冉却使唤道:「三哥,您也没事,把那盆尿布都洗了吧,挂炉上烤一夜,应该能干。」
颜冬青咳一声,没动摊。
傅冉垫尿布的空当,回头瞧了他一眼:「您不愿?」
说着,她幽幽道:「是谁跟臣妾说的,说他洗尿布不比姐夫差。」
颜冬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