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2 / 2)

天朝第一娘子汉 寄秋 6050 字 2个月前

「借用的先不说,剩下的总该归还吧!有多少我取多少,总不会拿我二房的银子做生意,赚的全归大房,那未免说不过去。」在军队遇到最多的正是兵痞子,他都能一个个整治得他们不敢偷奸耍滑,如今自然不会被大伯骗去。

「铁头……」分明是强人所难,不能再商量商量吗?

韩重华没再理会眼露凶光的韩大伯,只说会再来取钱便带着弟弟离开韩大伯的店铺。他一手搭上弟弟瘦弱的肩头。「不是饿了吗?想吃什么大哥带你去吃。」

从此刻起,他不会再让弟弟挨饿了。

「真的吗?」韩重阳的眼中出现希冀的亮光。

「真的。」他颔首一点。

「我要吃加蛋的大鲁面,我已经好些年没吃到蛋了。」一想到浓郁的蛋味,他就口水直流。

仰起头,韩重阳眨掉夺眶而出的泪水,弟弟吃颗蛋都成了奢望,莫怪瘦成这样。「好,你想吃多少就吃多少。」

「那我可不可以加片肉,小小的一片就好,不用多。」他口中透露出渴望,好似那肉是极珍贵的东西。

「大哥买一整只燻鸭给你,吃不够再买。」爹,我会照顾好弟弟,让他天天有饭吃。

「一整只……」韩重阳两眼发亮,口水直吞。「大哥,我们有钱吗?其实我少吃一点没关系。」

看到弟弟这般乖巧,他失笑的抚抚他头顶。「其实大哥有银子,存在钱庄里,养你一个绰绰有余,不过大伯吞下去的我要他通通吐出来。」

二房不是没人,他回来了。

* * *

「娘,我们要住在这里吗?」

「呃,是的。」

看着眼前的残破,乔立春有些欲哭无泪,也傻眼了。

「娘,这儿好像鬼屋,我们会不会被鬼捉走。」

鬼?「不会,因为娘比鬼还凶,娘会把不乖的坏鬼给赶走,只留下会帮助我们的好鬼。」

「娘,鬼也分好鬼、坏鬼吗?」

两兄妹轮流发问,软糯的嗓音甜嫩得像裹了蜜。

「当然,人有好人、坏人,人死后变成鬼也会有好坏,我们不能一竿子打翻一船的鬼,人家也会觉得委屈。」鬼不可怕,可怕的是人心,有时人比鬼还可恶。

「哥哥,我不怕鬼了,我很勇敢。」好鬼是好的,不会吓她,她长大了,能帮娘做事。

宝哥儿故意捏着妹妹鼻头。「好呀!那我跟娘睡,你自己一个人睡,贝姐儿胆子最大。」

「哇!娘,哥哥欺负我。」坏哥哥。

「乔弘书,要爱护妹妹,不可以吓她。」这两个孩子呀!越看越得人疼,实在可爱得让人想宠他们。

乔立春自知身子不济,她在镇上休养了两日,吃了几帖药后直到舒适了,才退了客栈的房间决定「回家」。

回到这身体原主出生的地方,周家村,也就是她未出阁前的娘家。

她还把两个孩子的姓给改了,跟她姓乔。

周家村有一半的人姓周,原本还更多,但陆陆续续搬进一些外姓人,周姓仍是大姓,因此仍用周家村当村名。

乔夫子逝世几年了,想必他的旧宅已是荒芜一片,因此乔立春特意租了一辆牛车,买上一百斤白米、五十斤白面、五十斤玉米粉,一些肉和细盐、油之类的日常用品。

唯恐屋内不能住人,还特意买了两条七斤重的大棉被和打扫用具。她想稍微打理一番总能窝上一夜,其余的待日后再慢慢收拾,她不着急,只要有个能睡觉、煮食的地方就好。

谁知才一打开半人高的红漆门板后,里头的杂草都快比人高了,前两年的风雪太大乏人清理,有部分屋檐被压垮了,倾斜一角,铺顶的瓦片亦翻飞了好几片。

若是不下雨还好,一旦下场沁人的秋雨,屋外下大雨,里面下小雨,接都来不及接,滴滴答答的湿了一屋子。

乔立春呆住了,有种不知从何下手的错愕。

好在乔夫子在世为人不错,广结善缘,曾经不收束修为村里的孩童启蒙,有感他的善举,泽惠儿女,一听闻嫁到镇上的乔立春回来了,还带了两名画人儿似的孩子,纷纷不问原由的赶着来帮忙换瓦,将倾斜的屋檐以柱子撑直。

乔立春自个儿儿当然也不好意思尽求人帮忙,一有空便除除草,砍掉杂树放在院子晒干好日后当柴烧,还清出一块足以种菜的菜园子,土已翻松,随时都能放籽播种,赶在入冬前收获一轮。

其中她最感谢的是隔壁邻居周婶一家人,他们帮了她不少忙,还教她许多事,在最短的时间内整顿好母子三人,而不致於处处局促,连生个火也升得满脸黑。

「乔家丫头,你不是说要些小葱和丝瓜、南瓜的种子吗?我给你带来了,趁着天气正凉爽赶紧下种,过个几天气候又要转凉了……」

「周婶你来啦,又给我带什么好东西?」穿着简朴的乔立春并未绾髻,她只松垮垮的以一条头绳束发。

微胖的周婶笑着摇手。「哪是什么好东西,不过是田野间常见的种苗而已,你以前还不稀罕呢!说想吃就到野地里去采,拐了我家的菊芳、菊月到处摘野果、采野桑。」

到处都有……她眼眸微微一闪,想着北方的土地少有这些东西,种不活不说还贵得很,东北的战家军到了冬天啃得最多的是高粱饼,大口喝着烧刀子袪寒。

明明还是不久前的事,却好似已经离她很远,下刀子似的寒冷已不复见,她眼前的是开着黄花的小村落。

「年少不经事,都小时候的事了还提来臊我,周婶真不厚道。」乔立春装羞的打趣。

「就是嘛!娘老是提过去的事,也不怕人听了生烦,她连我三岁尿床的丢脸事也一再提起。」真是羞死人了。

菊芳十五,菊月十三,姊姊活泼好动,见谁都是一张眼儿弯弯的笑脸,妹妹生性羞怯,老是跟在姊姊后面掩嘴偷笑,两姊妹的眉眼十分相似,就是一动一静的个性天南地北。

周菊芳上面还有一个十七岁的大哥,尚未说亲,正在相看中,底下还有个十岁的弟弟,淘气得令人头痛。

「就你爱拆我台,生了个讨债鬼,早知道你这么不贴心,我生头猪也好过生你,起码猪能宰肉吃。」这大丫头真是让她这当娘的早生白发,一天从早到晚担心她嫁不出去。

「娘呀!猪会帮你煮饭吗?还打草、剁菜喂你那些宝贝母鸡吗?」

周婶没好气的横睨一眼,这个女儿简直是她的债主。「你好意思说我都不敢听,你看贝姐儿才两岁就帮她娘紮草当柴火烧,而你只会在我耳边叽叽喳喳的喳呼,吵死人了。」

被称赞的贝姐儿害羞的一抿唇,躲到母亲身后,其实才两岁的她紮得不好,十个有九个松开,要娘亲补紮,可她认真的神情叫大人们看了好笑,忍不住要赞扬两句。

不知是天性使然,还是原主教得好,两个孩子都很乖,常会主动帮着做事,不管做不做得来,只要和母亲在一起就很开心了,还常装出大人样引人发噱。

回来周家村不到几天,母子三个已经和村民们混得很熟了,谁家母猪下崽了,谁家的公鸡几更啼都一清二楚。

「娘,你怎么拿我跟可爱的贝姐儿比,太不公平了,我胜之不武。」这个小不点儿还没她腰高呢!

被称可爱的乔雅音欢快地露出两排小米牙。

周婶啐了一口。「会不会听话呀!还胜之不武呢,是你不如贝姐儿懂事。乔家丫头,我家最近蛋下得多,你要不要我帮你兜几只小鸡,过几个月你就有鸡蛋可拾了。」

看到孩子们一听到有小鸡可养便两眼发亮的神情,乔立春想了下还是摇头。「不了,周婶,我过两日想上山瞧瞧,看能不能设个陷阱捉几只野鸡,小鸡太小,我一个人照顾不了。」她看了看四岁、两岁的儿子女儿。

身为过来人的周婶立即明了她的意思,养孩子不容易呀!要时时看顾着,免得他们太顽皮而出了意外。

「你和……呃,和那个人分开了。」周婶隐晦的打探,没直接点名道姓,怕一不小心戳到人家的伤心事。

「周婶若常往镇上跑,相信不出几天就能听见钱家少爷再娶新妇的喜讯。」她不言人是非,公道自在人心。

「什么,你是说他移情别恋,看上别人……」长得一副老实相,没想到是个天杀的负心汉。

乔立春不以为意的笑笑。「只能说没有缘分,月老不赏脸,一条红线错牵,我们也只好莫可奈何的接受。」

「他连孩子都不要?」有这么狠心的爹吗?

她再笑。「对方不想当后娘,而且有自己的孩子,谁会有心思去管前头那几个,见多了心塞。」

周婶闻言,目瞪口呆。「新媳妇有了?」

「不然怎么赶着和我和离,连孩子都甘愿送我,人家不缺孩子。」所以她才趁着前夫在兴头上,赶紧和离、带走孩子,省得哪天他反悔了要来跟她抢孩子。

人能有多无耻她可是见识过,不防君子,只防小人。

「这人哪,太没良心了,老天若不开眼,拜菩萨都枉然。」亏他还是读书人,这么缺德的事也做得出来。

「你知道他娶的是何人?」乔立春刻意压低声音。

「谁?」周婶学她小声说话。

「县令之女。」

「啊!」难怪了。

水往低处流,人往高处爬。

见周婶讶异得嘴巴都阖不拢,看得乔立春直想笑。「我这个妻子助不了他平步青云,他另寻高木攀附也是情有可原,凡是男子谁不想出人头地,光耀门楣,靠女人又算什么,他日功成名就,扬的依旧是男子的名。」

「乔家丫头,你一点都不难过吗?」她听了都心酸,乔夫子那么好的人,怎么他儿女的运势都那么不顺。

「为什么要难过呢?至少离了他,我很快活,还有一双孩子相伴,少了一个男人心更宽。」她以前就觉得男人没什么存在的必要性,男人能做的事她也能,还不输男人。

只是她现在的身子太娇弱了,弱得风一吹就倒,提不得重物,不过为了提升自身的体力,她每日都提早一个时辰起来练武,在天色未亮前就开始提振体内的气。

更甚者,她悄悄做了几个小沙包,分别缚於足踝和手腕,好使力道增强,出拳有力,重新打造出强健的体魄。

她必须变强,还要更强,不然以她一名文弱的和离妇人,以后的麻烦事只多不少,为了自保和保全两个孩子,她一定要强到无人敢轻视,如同曾经的女将军战铁兰。

「你这心态是好的,好在你看得开,不然日子就难受了。」女人家要单独过活可不容易,她还有得熬。

乔立春听了只是垂眸一笑,不予回答,如人饮水,冷暖自知,她反而喜欢这种不受拘束的生活,若是她继续待在钱家,冲早有一天会被人发现她并非原来的那个人。

如今正好,远离熟悉的人与事,回到村子重新开始,经过几年的分别,人会变是再自然不过的事,她受到「巨大打击」才心性大变,谁能说她有错呢,全是命运弄人。

「娘,你和立春姊姊说什么,一副神神秘秘的样子。」和小女娃玩着翻花绳的周菊芳忽地转过头,朝周婶挤眉。

「大人的事你别听,都十五岁了,我都愁白了发,怕你嫁不出去。」是看了几户人家,但大多不中意。

现今的女子十三岁议亲,十五、六岁嫁人比比皆是,可像周菊芳这年纪还没说定人家,那就有点冲了,难怪周婶都急了。

可是她本人却不急,一脸笑咪咪的满山遍野地疯玩,还颇为得意她能在家多待几年。

「嫁不出去就嫁不出去,我赖着大哥小弟养我,他们敢不养我就一哭二闹三上吊,看谁技高一筹。」听到噗哧一声轻笑,她不满的回头一看。「立春姊姊,你得罪我了,我要摘光你院子里的枣子,不准不给。」

「好,随你摘,我们娘儿仨也吃不完。」那结实累累的枣果很是喜人,圆润如鸡卵大小。

之前杂草、杂树清理完后,她赫然发现院子的左右两端各栽了一棵枣树和柿子树,看树干粗细少说有一、二十年了,每一枝枝桠都压得很低,结结实实的挂果,满满都是。

她很少见到果子长得这般茂盛的果树,而且个头很大,每一颗都饱实圆滑。

「别胡闹了,那是你立春姊姊家的果子,摘个一篮子吃个止嘴馋也就够了。不过说也奇怪,这两棵果树在乔夫子过世后,每年的结果都十分稀疏,找了半天也找不到几颗,可你一回来,果子竟开得满树,真叫人诧异。」如同在欢迎她似的。

「也许是主人回家了吧,树木也有灵性,知道要报恩。」乔立春感觉风吹过发际,飘送着淡淡果香。

周婶好笑的一摇头,树就是树,哪来的灵性,乔家丫头书读多了,把人读傻了。「你有没有考虑要卖果子,你看甜枣、柿子的长得多好,准能卖出好价钱。」

趁着果子价高,多少赚几两银子也好,省吃俭用也能过上大半年。

「周婶想吃尽管来摘,我打算等树上的果子再熟一点,把一半的枣子晒成干枣,留待冬天给孩子当零嘴,另一半则做成枣子酒,天气一冷好御寒,几口酒下肚,身子也就暖了。

「至於柿子就做成柿子饼吧!闲时啃两口当零嘴,若是缺银子急用就卖给干货铺子,好歹能救救急。」目前她还不缺银子,她有自信光靠打猎也能养活一家三口。

「咦!柿子饼,我怎么没想过呢!真是好主意,到时我也来帮把手,你一个人做不来。」没有个男人真不方便,做什么也不称手。

「我也来帮忙,我喜欢柿子饼。」周菊芳拉着妹妹周菊月,一个笑得爽朗如日,一个羞涩似月地来凑一脚。

「小馋猫。」周婶朝女儿鼻头一点。

不知道别人在笑什么的乔雅音看见别人都在笑,她也跟着甜甜一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