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黑瓷向来存世稀少,自己就是听信了刘宽的说辞,这才花重金将其买下,现在他又不认了,这如何让沈子川满意。
就在双方对峙之时,一个白衣公子带着书童挤开人群走了进来。
刘宽见到白衣公子出现,顿时眼前一亮,急忙喊到:“宋公子,你来评评理,这沈公子实在是欺人太甚……”
刘宽不去看沈子川的脸色,急忙说了一通,宋文闻言轻笑一声,看向沈子川和宁采臣。
“原来是沈贤弟和宁贤弟,想不到二位也在这,刚才宋某在外面倒是听了几句,这件事说起来倒是二位的不是,这买卖向来是你情我愿,即是到手,哪有追根究底的,再说这刘掌柜已经答应加倍还钱,二位又为何如此咄咄逼人,这岂非是君子所为。”
旁观众人闻言皆是出声赞叹,这宋公子果然是君子,虽是出身同一书院,但也是帮理不帮亲,实在是令人佩服。
沈子川看着宋文与刘宽那讥笑的眼神,脑中突然一热,面色不正常的潮红一瞬,双眼恶狠狠的瞪着刘宽与宋文,后者却是镇定自若,反倒是刘宽被吓了一跳。
“这小子当真是中了邪么。”刘宽正在心里嘀嘀咕咕之时心,只听一声脆响,那黑瓷瓶已然被打翻在地。
这还不算,沈子川挣脱宁采臣,双手朝着旁边那些古玩瓷器抓去,一声声瓷器碎裂之声不绝於耳,旁观众人顿时面露惊愕,继而惊恐不已,纷纷后退。
“这沈公子莫非是中了邪,怎么眼睛这么红。”
“还真是,快走,这撞邪的人可不好惹。”
围观众人见着沈公子模样,纷纷逃离,只剩下一脸冷漠的宋文以及满脸痛苦的博古轩掌柜刘宽。
“啊!”
一声悲嚎,刘宽不管不顾双手就要去拉沈子川这一会的功夫,一小半家底都变成碎片了,要是再不阻止,自己就要倾家荡产了。
“宁贤弟,快些去叫人来,这沈贤弟好像是中了邪了。”
宋文惊呼一声,脸带惊恐的看向宁采臣,后者却是脸色凝重,深深看了宋文一眼,立刻上前阻止沈子川。
就在沈子川与刘宽等人纠缠一处之时,突然感受到一股热力从身上传来,原本浑浑噩噩的模样顿时变得茫然起来。
“采臣,究竟发生什么事了?”沈子川清醒过来,看着对面双眼无神的刘宽以及一地狼借,有些不知所措。
“哎呀,沈贤弟,刚才你好像中了邪一样,莫非去了一趟兰若寺真的沾上邪祟不成?”
宋文看热闹不嫌事大,摇头晃脑,一脸嘲讽的看着沈子川。
“你!”
沈子川一想到兰若寺就愤怒不已,正要上前时却被宁采臣拦住。
“子川,不要冲动,还是想想该如何应对吧。”
在这闹的动静太大,若是收不了场,恐怕不好交代。
沈子川闻言,神色一怔随即招呼一个小厮,附耳说了几句话后便让他离开,刘宽见状也没去阻拦,毕竟这副烂摊子是的有人来收拾。
宋文老神在在的等在一旁,过了片刻,一辆马车停在博古轩门外,沈修与褚道人一同走了进来。
“刘掌柜,是犬子无礼,贵店的损失一应由老夫来赔偿,不日送达,还请刘掌柜给个薄面,让小儿先离开这里,老夫感激不尽。”
不等刘宽说话,沈修立刻上前躬身赔礼,堵住了对方的话头,刘宽闻言,脸上挤出一个笑容,笑道:“都是小事,都是小事,沈老爷自便就是。”
说着一挥手,那些护店之人立刻退了出去,沈子川见到父亲过来先是一喜,但看到他脸上没有一丝笑容,顿时直打哆嗦。
“还不滚过来!”
沈修怒喝一声,沈子川立刻小跑过去,站在沈修旁边,一声不敢吭,宁采臣见状对着沈修行有一礼,也站在一旁。
宋文在沈修与褚道人一同进来之时,顿感不妙,准备偷偷溜走之时,一道声音在他耳边响起。
“你这邪术是跟谁学的?”
宋文身影一滞,心中顿时掀起惊涛骇浪,欲要逃离之时,却感浑身无力,低头一看,只见地上一圈符文正在微微闪烁。
褚道人饶有兴趣的看着宋文,刚才他一进来就感觉到对方身上那股阴气,此气非是外存,而是内敛,分明是修炼了某种邪术。
刘宽等人闻言皆是面露惊愕,随即脸色大变,远远避开宋文。
“道长这是何意,在下怎么听不懂,学生还有要事在身,恕不奉陪了。”
宋文身上气息骤盛,地上符文定阵顿时光芒黯淡,就在宋文自以为功成之时,一个金光闪闪的金环从天而降,直接套住在他身上。
“宋公子,贫道还有事问询,请随贫道走一趟吧。”
褚道人看着跑远的宋文书童,也没在意,转身对着沈修说道:“沈老爷,此人身上气息与贵公子身上邪祟如同一体,必然是有联系。”
沈修闻言脸色陡变,厉芒一闪而过,手上的古玩核桃也被捏碎一个,随后神色一正,抱拳道:“一切就有劳道长了,其余的事情老夫自会处理好,道长请。”
褚道人闻言点了点头,提着昏迷的宋文上了马车,沈子川正要让宁采臣上车之时,褚道人从车厢中探出头来,对着宁采臣说道:“宁公子,若不介意,就到这边来,贫道还有些事情需要问询一二。”
宁采臣沉吟一会,还是上了褚道人的马车,这褚道人必是看出了自己某些不寻常之处。
马车上,褚道人一脸笑容的看着宁采臣,后者心中却是忐忑不安,一脸尴尬的看着褚道人。
“宁公子,贫道褚旭,此番冒昧,还请见谅。”
“褚道长言重了,宁某不敢,不知道长需要问询何事,在下恐怕知道的也是不多。”
“宁公子不必担心,贫道非是要追根问底,只是刚才察觉公子身上似乎有玄门之气,这才倍感疑惑,不知公子可曾跟随我玄门之人修行过?”
“不曾。”宁采臣立刻回道。
“嗯。”褚道人闻言也不再多问,转身看向昏迷的宋文,伸手一招, 宋文身上突然冒出一股黑烟,甫一出来就变成一张狰狞鬼脸,张牙舞爪朝着二人嘶吼。
“虚张声势,哼!”
只听一声冷哼,褚道人手上一张法符飞快燃烧,一缕缕金线飞快缠绕其上,将其不断勒紧,在宁采臣惊讶的眼神中,不过半刻就变成了一根黑漆漆的三寸来长的线香。
“这是阴煞之气,沈公子身上的邪祟与这东西同出一源,这宋文看来也不过是个小兵罢了,幕后之人就应该藏在兰若寺中。”
宁采臣沉默不语,这兰若寺阴气森森,生人难进,这位道长虽是有几分本事,但也不一定能敌得过那幕后之人,很可能白白送了命。
“道长有所不知,清泉观的青泉道长也是玄功不凡,但在兰若寺中也丢了性命,道长还是小心为妙。”
“宁公子心地良善,贫道省的,贫道不会自不量力,之后自会有师门之人前来,现在贫道唯一的任务是将沈公子身上的邪祟除掉,若是贫道推断不差,今夜便是这孽障重回之时。”
褚道人将线香收起,随后便闭目养神,宁采臣见他信心满满,当下松了一口气。
片刻后,马车停在庄园门口,褚道人带着昏迷的宋文走了进去,宁采臣原本想要告辞离去,却被沈子川再三邀请住一晚,至於他母亲,沈子川则是让一个小厮前去说一声就是了。
“采臣,没你在这,我这心里着实没底。”
看着沈子川祈求的样子,宁采臣便答应留了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