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他咳嗽完了,这才招呼邱言过去。
“听说老相国要走了?”邱言行了礼后,坐在对面。
“不错,”马阳点点头,看了邱言一眼,“收拾一下,三天后就走。”
“那学生就在此恭喜老相国,能重回朝堂,施展抱负。这两年来,得益於老相国之力,青昌县城平静了许多。”邱言此话一语双关。
“治标不治本。”马阳却摇了摇头。
二人说着话,不知不觉间时间流逝,天色渐变,邱言见时候不早了,就起身整理起马阳写好的手稿,他这次过来,本就是这个目的。
等到了午时,马阳留邱言在家吃饭,待得饭后,邱言又忙活了一会儿,将稿子整理好了,马阳便点点头,道:“你过几日要上考场,道试自是不在话下,想来今年的秋闱也会参加,只是科举并非只要有才学就能如愿,乡试还好说,会试怕是会有些麻烦,也是我连累了你。”
说着说着,话题就落到了邱言的身上。
邱言知道马阳这番话的含义,眼下王相公得势,推行变法,也推行自身学问,之前的恩科所考科目就有所变动,涉及到了变法的内容,而今正科,变法推行了两年,只会变本加厉,这也使得朝堂上有了党政的苗头,士林中,有了新旧两党的说法。
黑面相公推行变法,自是新党,但凡反对的,就被归为旧党,马阳因反对变法而遭贬,当然是旧党。
邱言和马阳有了交情,在他人看来,就是偏向於旧党的了,若被人有意做文章,主持科举的新党成员会如何做,着实耐人寻味。
“不妨事。”邱言却不放在心上,他求科举,本就不是求得位列朝班。
马阳笑道:“坦荡无惧,这是好的,但无论如何,我不能不做表示,三日后,我便动身,这屋里的书籍便由你保管,三个月后,我再派人来取。”
“嗯?”邱言听了,面色一变,露出喜意,他也不客气,直接就起身作礼,“如此,学生便谢过老相国了。”
马阳只是道:“何须客气,这两年你帮我整理书册,出力不少,就算没有这些事,我也不可能当做没看到,鬼神之事,虚无缥缈,我不便插手,最多引导教化,但科举是正途,些许提点自是无妨,只是还须你自己努力,心正践行,不然也是枉然。”
邱言点头应下,相处了这些时日, 邱言也大致摸清了,这位大儒确实从未修行,身子骨已是垂垂老矣,之所以能做出非凡之事,是因为读书养气,将性道修透了,却不去出窍,反而和民望结合起来。
民望在身,念头一动,万念先行,一人等同万民,但面对修为有成的老妖,被其近身,一样会陷入凶险。
与人相交,久而敬之,近则不逊,远之则怨,邱言自是没打算让自身之事波及他人,以至於再结因果。
又说了两句,县太爷董秋带着人上门拜访,邱言见了,便起身告辞:“三日之后,再来给老相国送行。”
从马家院子出来,邱言隐约感到城中有种诡异变化,似乎多了些蠢蠢欲动的气息。
“老相国一走,青昌城的秩序就要崩溃,再陷多事之秋,而且……”
邱言边走边想,快到自家院子的时候,忽的听到一阵吵杂声响,就见门前一队人马,为首的却是曾经的陈府管事,现在的宋家大老爷,宋玉。
当然,邱言还记得对方的另外一个名字——
宋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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