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邱兄,这次乡试,你有几成把握?”
第二日一早,邱言几人齐聚酒楼,吃酒交谈,席间周贯不时询问。
邱言还未回答,张振就当先一步道:“以慎之的才学,拿个举人,还不是易如反掌?”
“张兄,又不是你要考上举人,怎得这般高兴?”周贯不由打趣,“说起来,这次题目也不算难,不知张兄发挥的如何。”
张振顿时苦着脸道:“我就不好说了,听天由命吧。”
余下几人都笑了起来,连罗家云也轻松许多。
张振为了转移话题,立刻出言道:“对了,罗兄,我听慎之说,这次乡试之后,你就要回家娶亲?”
罗家云回道:“不错,若非秋闱,怕是早就成亲了。”
说着说着,罗家云又略显苦涩的道:“说起来,小弟一心读书,平时的吃穿用度,都是母亲和芸娘张罗,织布贩履,唉,这次若能中举,今后也算是能回报她们了。”
科举之前,诸考生心有挂碍,有几个能放得开的?而今乡试已过,都松了口气,放下了心头戒备,开始交心了。
这话一说,周贯也叹息起来,他的身世,邱言等人也都有所了解,算是个书香人家,可惜是庶出,平时在家中没有多少地位,但自从中了秀才,他母亲的处境就好过了一些,所以才迫不及待的来考乡试。其实,以周贯的年龄,读上三年,再去乡试,也不算晚。
看着面前几人,邱言从他们身上体会到了种种不同的气息、意境。
“际遇不同,却能自己去改变……”这道领悟透过魂中黑洞传去本尊,融入人文火种。
几个人说着吃着,不时碰杯饮酒,其乐融融。
就在这时,楼梯处传来几声话语,随后响起脚踩木梯的嘎吱声。
邱言他们坐的这张桌子,在酒店的二楼,靠近窗子,能看到外面景象,离楼梯也不远。
很快就看到一群儒生走了上来,为首的正是方子延。
邱言看到了他们,对方自然也发现了邱言这一桌子,方子延笑了一下,走过来抱拳行礼,口中客气,其他儒生见了邱言,也一样打着招呼。
寒暄了几句,方子延等人就被小二领到了不远处的一张桌坐下。
这群人坐下后,免不了也要谈论乡试,他们离得不远,说话声能传到邱言等人耳中。
席间诸人都在夸赞方子延,而方子延自然是一番矜持。
“虚伪。”张振听到了,低声嘀咕了一句。
但很快,旁边桌上话题一转,竟聊起了邱言,那方子延先是夸了邱言几句,然后便道:“邱兄那字,当真是不同凡响,便是考试的时候,也能让巡考官另眼相看,我就见到有三名巡考驻足观看,最后,连那主考官齐大人,都过去夸赞。”
“嗯?”听到这话,邱言眉头微微皱起。
周贯也是面色微变,他是庶出,对很多事情很是敏感,能透过表面,看出里面的本意,所以稍有察觉,就低声道:“邱兄,那方子延怕是不怀好意。”
“此话怎讲?”罗家云颇为不解。
张振这时也回过神来,眯起眼睛:“此人是想散播谣言,让旁人觉得慎之与考官关系匪浅,这样一来,若是放榜之日,慎之榜上有名,他只需再找几个落榜生鸣不平,就能闹出不小风波……”
他的话音刚落,就听另外桌上,方子延旁边两人也道:“这事我等也都看到了……”
罗家云不是蠢人,听了这话,结合周贯和张振的言语,顿时明白了里面的玄虚,心有不满,就要过去理论,却被邱言拉住。
“稍安勿躁,些许阴谋不必放在心上。”
相较於其他几人,反倒是邱言最为平静。
罗家云皱眉说道:“这事可马虎不得,人言可畏,不要忘记武信城的事情。”
邱言却是笑道:“你现在过去理论,反而中了他们的计,而且拦得了这次,又如何拦住下次?说不定他们早在其他酒馆散过了谣言。”
说到这,他话锋一转:“不过,武信城之事我都能平息,眼下便有小人作梗,也无须担心,我那考卷,不是一两句流言就能撼动的。”
“嗯?”
其他三人都感奇怪,不知邱言为何对自己的考卷那么有信心。
罗家云还待再说,却被窗外一阵惊叫打断,几人将目光投过去,见到一匹快马疾奔而过,穿过闹市时也不减速,只是喊着紧急军情,令沿途之人苦不堪言,有的摔倒,有的叫骂。
“哪来的军情?”
看着这一幕,周贯、张振等人心中疑惑,而邱言则是若有所思,心念一动,本尊神念那边的信息顿时清晰起来。
“原来如此,潘向已经兵败嘉荣,损失惨重,估计是时候正视我的那篇策问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