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名医师,半蹲在那老凯身边,忍着恶臭,取出一点草药,敷在伤口上,又伸手在对方身子几处一按。
“嘶……”老凯疼的抽气。
医师低声交谈了两句,一人就对肖健道:“虽是皮肉伤,但压了骨骼,需要养上一段时间才成,这段时间里,还是不要让此人出去操练了。”
“哦……”肖健漫不经心的应了一句,跟来的几名兵卒却是冷笑起来。
“不让操练也好,每次一见他这张老脸,就忍不住想要动手。”
“他操练又有何用?上了战场,还不是要偷偷摸摸的躲闪,根本不会杀敌。”
“呸!懦夫!”
声声议论,蕴含着浓郁的痛恨和厌恶之情,这兵卒上阵杀敌,时间久了,成了老兵油子,当然会有所懈怠,学会保护自己,能趋利避害。
但凡是都有个度,再怎么躲避,有时还是不得不面对,是以在那些老兵油子,对这老凯也有诸多鄙视。
这些话,就算旁人听了,都会感到心中难受,就更不要说首当其中的老凯了,可邱言却发现,那老凯眼中,不见黯然与失望,也不是万念俱灰的死寂,而是有着股越发坚定的念头,仿佛旁人越是骂他,他心里的信念就越是坚定!
“果然另有玄机,不知此人心中坚持的念头,到底是什么,但此念能引动我之气运,又牵扯到《武经总要》,定然与大瑞武功有关。”
想着想着,邱言迈开步子,从营帐外面走入其中。慢慢靠近那老凯。
距离越近,汗臭混合着血腥的异味就越发刺鼻。
“嗯?”勉强睁开眼睛的老凯,见到靠近过来的邱言,露出疑惑和戒备的神态,张口欲问。但动作牵动了伤口,疼得他呲牙咧嘴,话终究没能说出来。
邱言也不多言,来到身边,伸手虚抓,那老凯浑身一震。感到有股浩荡之力笼罩身子,但转瞬即逝。
“哦?不愧是在兵营之中,连隔空催发气血都难以做到了。”
这样想着,邱言弯下腰,伸手贴住对方胸膛,气血一吐。滚滚而入,老凯苍白的面色立时有了变化,苍白褪去,显露出一点神采,身上的疼痛也随之消散,连带着伤口开始愈合、结疤!
“这是……”老凯脸色一变,虚弱的身躯中。慢慢充斥了澎湃劲力。
“有机会,要和你好好聊一聊,不过现在还有事要先做!”说完,邱言起身回走,迎接他的乃是肖健疑惑的目光。
“状元公,你……”但他的话还未说完,忽然面色大变,身上气血陡然翻转起来!
不只肖健,在场的其他兵卒,亦是略有所觉。身上散发出去的煞气、气血也都波动起来!
不过,兵卒几乎没什么修为,是以这般波动,倒没有引起他们的注意,可肖健却不一样。一感到气血变化,立刻就冲出营帐,抬头看天,脸色越发凝重。
天上,一道道常人难以见到的涟漪,正迅速扩张、变化、绽放,整个天空,仿佛一面镜子一样,倒映着种种景象,好像有战马嘶鸣,有兵将冲杀!
轰隆!
恐怖的威压降临下来,汹涌狂暴到了极点!
笼罩了整个兵营的气血铺盖,在这股威压的逼迫下,都被撼动了一下,摇晃起来,气机牵引,众多兵卒也感不妙,心中生出压抑之感。
而这种感觉,他们并不陌生!在之前几次,与柔罗左贤王的交手中,曾不止一次的出现类似情况!
“有人袭营!”
几声惊呼,整个营地忙碌起来,伍长、火长召集兵卒下属,又有人迅速穿上兵甲、拿起武器,列队而来。
人影穿梭,於营地门口的杨众,向庞倩茹告了声罪,便回返兵营。
看着其人背影,庞倩茹暗道:“这是什么人,居然能撼动兵营阵势,破开气血笼罩,难道那传言是真的,那位柔罗的左贤王,真能驱动兵家秩序?”
说话的时候,她抬头看天,那双眸子里,倒映出来的,是天空上一道一道晦涩变化的秩序波动。
笼罩兵营的气血铺盖被撼动后,蔓延各处的气血翻滚起来,并未散开,只是随着威压越发强烈,一道道兵家秩序慢慢在天上显现,凡身有武艺,或有着军职、经历过沙场的兵卒、乡兵,都能感受到自身意念的猛烈跳动!
“又有大能出手袭击!只是何故在这个时候、这个地方出手?军未北上,城中的诸位将军所在不远,只要他们凝聚心神,就能干涉过来,便是撼动兵营又有何用?”
在营外劳作的乡兵,拿着手中锄头,有条不紊的回道营寨,不见多少慌乱,还有闲暇交谈。
不只是乡兵,披甲持刀的兵卒,在经过一开始的惊讶后,此时一个个也都气定神闲起来。
与之相比,倒是肖健更为焦急,显得有些进退失措,究其根本,是他清楚的知道,刚才在城门前,发生了什么。
“难道柔罗人,这么快就要过来追究了?”
患得患失中,肖健忍不住将朝邱言看去,但映入眼帘的,只是邱言往前走去的背影!
震!
地面一震,邱言脚下蹬地,拔地而起,朝着远处扑了过去!
“他这是要去做什么?”见到这一幕,肖健越发不解,但眼下在这兵营中,他与杨众的军职最高,却是难以脱身,无法追赶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