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哦?你有什么想法,不妨有空的时候,写一个完整的章程呈上来,想来定是不错的,但我等这次聚集过来,其实还是想要就国战的态势,阐述意见,你若有这方面的想法,可以先说一说,其他的放到以后再谈。”这次说话的,乃是另外一名宰辅,徐进。
政事堂一共五名宰辅,除了马阳、王甫、张链之外,就是这资历最浅的徐进,以及身体有恙的闫东亭。
徐进本在西边开边有功,得入宰执,不过入了政事堂后,却是低调行事,直到最近国战起,他开边的经验有了用武之地,为皇帝侧重,才在无形中增加了话语权,权势有所增加。
说起来,邱言还与徐进的孙女有过一点联系,他的孙女就是徐苒,因文枝桢一案,现在正被禁足家中。
如今,听到邱言所说,其人先是想起了自己在西面开边的经过,言语间颇有善意。
而那闫东亭,却是个看上去病恹恹的老人,面色蜡黄,坐於椅上,不言不语,眼睛却始终盯着邱言,这位宰执之前都是卧床不起,几度病危,最终却挺了过来,朝野正有传闻,说他正打算致仕,只是国战当头,不方便提出。
不过,这个传闻如果是真的,那这政事堂空出来的一个位置,无疑又会引起一番朝中争锋。
除了这五位政事堂的执政,还有两人在列,便是那枢密院的王靖与耿赤了。
这两位枢密使,执掌兵事,本身和三衙也有联系,讨论北疆国战的时候,又如何能少得了他们?
如此一来,五名执政、两名枢密使,加上那位皇帝,以及执掌特务和情报机构的魏公公,这个房间里可以说是聚集了整个大瑞,最有权势的人物。
而他们的目光,如今都集中在邱言的身上。
一瞬间,竟让邱言有种天下加之在身的沉重感,他知道这是因果牵扯所致,却也不怵,抖擞精神,笑道:“国战当头,邱某自是知道,这次过来,也与此有关,不过下官最近所为,於私不容於世家、於公也不和官场,不能和光同尘,不知道什么时候,就要因某些缘由而远离中枢,这也无妨,但要趁着还能上折子,先把要说的事说了,日后若有人能想起,便可一用。”
这席话说出来,那一名名宰执表面上不动声色,心里的念头却都有急速变化,他们都没有料到,邱言会将事情说得这般直白。
实际上,与邱言有关的那些个事情,在场众人自是清楚,也能想到待得国战风波过去,必有世家势力要出手打压,但这些应是桌面下的事情,岂能轻易拿出来说?更不要说在这御书房里了。
“到底还是太过年轻,锋芒毕露,毕竟不是好事,有些分不清场合、轻重,还需打磨……”
一时间,不少宰执的心里,都生出这么一个念头。
另一边,邱言说话的时候,脸上始终带着一抹浅笑,目光在诸多宰执脸上扫过, 看着他们多少有些变色的目光,心底别有一番感受。
“不愧是宰执,无论心中有什么想法,脸上都不会表现出来,几乎难见端倪。”
就在邱言转念之时,张链又是冷哼一声,道:“你这后生,将御书房当成什么地方了?什么於公於私,你做了什么,有何评价,自是要看是否於国有利,其他的多说也没有意义,不过,你说这次过来与国战有关,就先将这事讲清楚。”
桌后,李坤听了邱言的话后,心中一动。
京城世家的动向,朝廷百官不会传入皇宫,可皇室有着另外一条消息通道,自是有所察觉,听到邱言说出那些言语,李坤难免有些念头,不过,眼下的当务之急还是国战,其他的都要先放一边。
想着想着,他便道:“这几日,依邱卿的计谋,从几个敌酋口中,得了不少信息,都加以印证,令战局有所改观,几位相公也颇为赞赏,只是他们却又担心,这种事多了,柔罗人会意识到消息外漏,加以戒备,甚至反过来利用。”
“此言不虚,一而再,再而三,岂能不察?”邱言点点头,却道,“所以,应在几名俘虏无用前,便获得最多消息,争取与柔罗决战,一举奠定胜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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