同一时间,在那村镇里,黑煞半身所化的中年文士,不动声色的坐着,看着对面一个个竺坨兰大教僧侣露出震惊、犹豫的神色,也不再关注,转而与身边几人交谈起来。
就在刚才,他破了那水滴中光影,在这些僧侣看来,这是亵渎神灵的做法,往日也有不知死活的外来修士,做过类似的事情,但在记载中,无一例外的都受到了神罚,下场凄惨。
可是,预料中的神罚并未出现,他们左等右等,不见动静,传闻中的种种场面,都未出现,这在一个神灵时而显灵的地方,是非常令人担忧的。
所以,僧侣们便就惊疑不定,很快又就因为邱言那平静的笑容,变成了惊恐,使得他们感到有些进退维谷。
邱言也不去管他们,只是和身边的人交谈,说的更不是什么玄奇的话语,而是聊着这集市上的生意,说着他们买卖时候的见闻。
说来也怪,这些人本来与邱言并不相识,甚至看着邱言的装扮,又见他无中生有一般的法术,跟着与大教僧侣冲突,又将那撒落的圣水击破,凡此种种,落在周围人的眼中,无一不是让人震惊之事,换成其他时候,那是避之而唯恐不及。
可现在,这些人却似乎没有受到多少影响,在邱言的谈笑风生中,与其说着话。
最终,邱言问出几个问题:“这镇子上,可有那麻烦事?琐碎事?难言之事?”
听得此言,沿途之人面面相觑,最终有人期期艾艾的道:“这镇子上有三恶,为一恶霸、一恶女、一恶狗……”
“哦?”邱言所化中年文士就这样听着,将之记下,最终在周围人与僧侣的注视下,缓缓离开。
待得其人离去,在场的众人,才仿佛如梦初醒,彼此对视。
“刚才那人……”
接下来,自然是一番惊奇,引起诸多心思和情绪,而这竺坨兰的布局,也不是一蹴而就的,邱言得了的神灵身成就了星君,坐镇星空,而心魔身则是慢慢领悟时空奥秘,坐拥遗蜕之地,能不断收获气运,那黑煞半身更是层次高绝。
这些因素聚集在一起,才让他有了布局、参与的机会,可如那血狱乱尊等人,虽然远离东华,但也通过各种途径布局,触角深入在东华各地,期间更是经过了不短的时间,邱言如今才刚刚起步,想要短时间内就有所成,并不现实。
因而,这黑煞半身在竺坨兰滞留的日子,还要持续一阵子。
与此同时,经过他的一番交谈,整个竺坨兰的气运并无多少变化,只是在那虚空中,正有丝丝缕缕的思线蔓延过来,但思线飘渺,近似虚无的精神,就算是那些个正在凝神感悟这片土地的、被黑煞封印了部分威能的神灵,也没能发现。
於是,这竺坨兰就在这无声无息中,慢慢迎接着变化的到来。
………………
花开两朵,各表一枝。
却说黑煞半身於竺坨兰布局之时,那人道身并没有闲着,与几位东都城的大儒、宗师交谈了之后,双方约定了些许事情,接着众多大儒便就告辞,而那位钦差刘允,也总算是不用担心会耽搁下去了,结果在当天下午,就有车马载着邱言,离开了东都,去往京城。
但这一路上也不平静,沿途的知府、县令,诸多官员,连同那军镇的节度使、将军,甚至还有不少闻讯而来的书生、学子, 都想要一睹邱言面目,到了最后,竟然连那道士和方兴未艾的和尚,都过来凑热闹。
就这样走走停停,终於在第三日的下午,抵达了京城。
不过,不等刘允喘一口气,上面就传令让他直接礼部交差,得了这道命令,刘允连家都来不及回,就马不停蹄的赶过去了。
相比之下,反倒是邱言颇为清闲,因为那皇帝也传来了口谕,说是他路途遥远,一路奔波辛苦,又是多年离家,先去家中休息,等明日早朝的时候,直接进宫就行了。
听得这个消息,邱言自是离开。
但也有那赶路的车夫,见邱言远去,说道:“这路上真正辛苦的人是几位引领老爷的钦差,结果他们得不到修养,倒是学士老爷,一路上与人谈诗论道,悠闲自得,结果末了还能奉旨修养。”
却有那护卫出言维护:“这也是应得的,毕竟邱学士之前平定白莲之乱,可是耗费了不少的精力。”
“这倒也是。”车夫闻言,想了想,顿觉有理,“张将军,你别介意,咱是粗人,没读过书,不懂的道理。”
结果,边上却传来一个稚嫩却含英气的声音:“不懂道理,也可以学,平常的经义,普通人难以理解,可邱师的知行之道,却深入浅出,你一路相随,难道不知道请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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