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时,这牛较长的身躯,和稍短的后腿,形成了鲜明的对比,令人有一种啼笑之感,但那开口说话,难免让人毛骨悚然。
“阁下便是原姆悉小先生吧,在下受两位师门长辈之请,特地过来协助小先生你东去……”
听着那牛说话,经过最初的惊讶,原姆悉平静下来,到底是这阵子见得多了,口中就道: “阁下不知如何称呼……”
这套东土礼仪,在竺坨兰并不流行,但在王庭之中,原姆悉与那国君却是这般相互见礼的。
未料,话还未说完,那牛突然四肢落地,哼哼哧哧的道:“称呼什么?小子,你还是不要妄想去往东边,这山高路远的,不知道哪一会就被这路上的妖怪给吃了,我若是你的话,肯定是将念头都散了,拿着钱财回到家乡,也能做个小财主!”这一下,是语气大变,听得原姆悉又是一愣。
这时,那头牛突然又一翘身子,两腿一盘,做了个怪异的动作,口中那哼哧声消失,又淡然道:“此乃缘法,既然如此,我等便陪同在你身边吧,也好助你求道。”
轰隆!
这个时候,边上的猴子终於挣脱了束缚,将那夯土井口破碎,碎石飞舞中,直接落在那牛边上,一巴掌就拍上去,口中骂骂咧咧道:“装什么装呢?还拿捏腔调,这夺舍了牛身,也算是一大奇闻了,听你这话,颠三倒四的,疯狂之语不绝,不过就是一头疯牛,也敢在这里嚣张?”
这猴子刚才见了此牛,将之擒拿,很是威风,结果一来,就被原姆悉给封镇下来,自觉失了颜面,这时就要找回来,不敢拿原姆悉如何,只好从这头牛身上入手。
那牛也不恼怒,也不知从哪找了块布,围在腰间,不言不语的跟着,最终跟着这一人一猴上路,只是时常性情大变,有时显得博学多才,有时便又有出尘之感,但还有的时候,便显得无赖而聒噪,时常想让原姆悉放弃东去的念头。
但这些都无法动摇原姆悉的决心,在这熙熙攘攘中,他最终还是踏上了路途,但紧接着,有个最现实的问题摆在面前——
原姆悉并不认路。
他从前所居住过的地方,本就不大,对整个部洲都没有直观的认识,虽然这段时间以来,见识了不少,开拓了眼界,但眼下整个竺坨兰对部洲地理有所了解的也不多,更不要说是原姆悉了。
所以,他只能一路问,一路走,这路线就从东北萨姆阿,朝着西北而去。
这条路,倒也不能算错,因为若是一路向东,就要进入十万大山,那里毒虫遍地、瘴气连绵,稍有不慎就要殒命,更不要说林中环境错综复杂,人迹罕至,处处凶险,还有许多超凡遗迹,一个不小心陷进去,就是无穷麻烦。
相比之下,往西北而去,绕过万仞山,过吐火罗、行古大夏之路,抵达那西域诸国,然后再往东去,算是一条坦途。
最关键的一点在於,这沿途有国家、有人,所以才能问得到,正因如此,问出来的路,也必然是这么一条,本来就是互为因果的事。
但真正的问题, 其实在於这条路上,危险也不少,若是从前,不过就是各地土邦的王公,或许会有所刁难,但现在天志军降临、鳞甲族出没、天外修士坠落,这一路上犬牙交错的分布着各种势力,其中最为凶险的,就是已然有了裂土建国迹象的鳞甲一族。
恰巧,这鳞甲一族所占土地,乃是原姆悉一行人的必经之路,期间免不了各种厮杀、追杀、搏杀,好在有神通广大的黑毛猴子,与那手段花样繁多的疯牛,倒也有惊无险。
这一日,一人一猴一牛在经历种种磨难,大战七场后,终於来到了这鳞甲之国的边界,只要越过一条河,便可脱身出去。
但刚到河边,那大地就微微颤动,一个犹如屋舍般庞大的鳞甲脑袋,就从河水中缓缓升起,两个眼睛有脸盆那么大,紧盯着原姆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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