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今,韶县那一场突袭,已经尘埃落定。
赵嘉和阿齐已经被俘,现已经被关押在韶县县牢;那两万余南越族众,死伤占了绝大多数,仅剩下两千余人被俘虏;并没有参与这场战事的骆越首领乌得,则带着剩下的族人,迁往了南岭更深处……
虽则南越一族的血脉没有断绝,但是两万余死伤的青壮,是南越一族的有生力量。这一次南县突袭,重创了南越一族的根脉,没有几十年的时间,南越必不能恢复到现在的强盛,岭南和南越一族的纷争,起码百余年内不会出现。
对於南越来说,这几乎是灭顶灾难,但是对於韶县,则是天大的喜事。南越一族的威胁,未来几十年都不会再出现,这对於韶县百姓来说,则是祥瑞福祉。
沈则高和许茂丰等人,在这一役中立下大功,相关的捷报喜闻,已经送往京兆了。现在,折冲府和岭南卫的大部分士兵,已经离开韶县了,还有一部分士兵留下来,协助沈则高善后,看守俘虏、收拾辎重、清点损伤等等……
是以这几天,沈则高一直很忙碌,而且忙的,都是善后小事,至於如何安置赵嘉和阿齐等人这样的大事,则还是要等兵部的旨意下来。在这之前,赵嘉和阿齐等人,就在韶县县牢里,呆着了。
韶县的突袭,已经过去好几天了,虽然这里来来往往的士兵,比以往多了不少。但韶县百姓的生活,基本恢复了平静。
沈宁和沈蔡氏等人,早就从地下密室上来了。在突袭期间,虽然韶县喊杀之声震天,但是她们躲在地下,也没有太真切的感受,仿佛感觉这一场突袭只是小儿戏一样。
如果不是韶县巡守的士兵增多了,还有城门外的狼借和屍体,她们会以为这一场突袭根本就没有发生过。
“赵嘉是当年赵氏皇室后裔?可是为什么会成为南越一族的首领的呢?这个我真没有想到。”韶县县衙旁边的小院子内。应南图说着话。因为这一场突袭,应南图仿佛没有那么忙碌了,陪伴沈宁的时间就多了起来。
他想到早前发生的事情,对这一点,仍然感到不解。
“其实,这也是我的猜测而已。如果不是翻看这《岭南疆志》,我也不会想到这个可能性。却没有想到,那赵嘉,真的是赵氏皇室后裔。”沈宁拿过一直放在桌子上的《岭南疆志》,笑着对应南图解释说道。
这个解释,既是实话。又不全是实话。
早前,在和谈准备的时候。沈宁就一直觉得,赵嘉和石就两个名字,似乎在哪里听说过的一样。前世时,沈则敬在韶县平乱,沈宁还在京兆,是以对这一次平乱的过程,知道得并不清楚。沈则敬返回京兆之后,也甚少提及这一次的平乱。
从前世到今生。从京兆到岭南,沈宁经历了太多事情,有一些细节,或许关键,却一下子记不起来。就像当年救应南图之时,若不是沈宁去了坤宁宫,见到了坤宁宫中的香樟数,她也记不得关於应南图在安靖的事情。
这一次也是这样。
定下和石就合作、诱使赵嘉前去广州府的计策之后,沈宁就觉得有些不对劲,总觉得自己似乎算漏了什么。恰好在这个时候,县衙后宅中的沈静派奴婢送来了一些书籍,让沈宁闲暇时得看,以打发时光。
这还是上一次沈宁去帮沈蔡氏参详嫁妆的时候,对沈静说的话语,还略略提及了,若是有关於岭南的相关书籍就好了。
沈静派人送来的书籍当中,就有一本《岭南疆志》,这是岭南大儒陈献猷所着,他是惠和年间的人,这本书,成书也有五六十年了。上面记录的,是陈献猷所到的岭南之处,当中,有这样一段描述:
“初时,岭南有赵氏王。太祖问鼎,挥军南下,赵氏遂上表奏请,示俯首称臣,永岁朝贡,是为外藩……太宗时,赵氏反,率领集越之众十五万,复称王,一度占领广州府、香山府等地……后赵氏打败,赵氏子孙并几百部众出逃,乘船沿海西去不知所踪……”
这是沈宁从《岭南疆志》中独到的内容。岭南曾有赵氏王,这是大家都知道的事情,却没有人会将南越一族和当年的赵氏皇室联系起来。当年的事情,已经过去一百多年了,而且当年,赵氏是乘船西去,怎么可能出现在南岭深山之中呢?
但是沈宁知道,赵嘉必定是赵氏王后裔。虽然不知道,赵氏后裔是怎样回到了南岭深山,但是这百余年的时间,当年的几百人,若是按正常的发展态势,与如今南越的三万族众,是对得上的。
更重要的是,看了这一段内容,沈宁终於知道,她是在哪里听说过赵嘉和石就这两个名字的了。这两个名字,是前一世的时候,沈则敬随意说出来的。
那是沈宁和上官长治定下婚约之时,沈则敬和沈俞氏已经从岭南回到了京兆,父母在讨论关於她的婚事事宜,说着司天台定下的日期等等这样的事情,也曾说到岭南道的情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