京兆有旨:沈家起兵,罪实谋反,西宁、岭南助纣为虐,罪不容赦,令江南、河内两卫即成招讨司,立即出兵岭南道平乱!
同时,以江南卫大将军於鸿图为招讨使,以金吾卫副将军张戈为行营都尉,集江南、河内两卫共二十四万兵力,朝岭南道开拔。
果然,如沈家人之前所料的那样,朝廷对於沈家的起兵,果然是以谋反论之,“诛左氏,清君侧”的旗号,朝廷根本就承认!
“大永,都动了!”曲江边上,沈华善说出这么一句,听得叶正纯、俞正楷等人心头恻然。
是啊,大永都动了。
蒋博文谋反,占据北疆、陇右道,关内卫和剑南卫联合出兵,被拖在了陇右战场上;京兆朝政动荡,自不用说;如今,因为沈家起兵,岭南卫相随,江南卫和河内卫,又被卷进岭南战局中。
至此,大永七大道,都被战火波及。加上河内道洪灾等天灾,大永真的是摇摇欲坠了。
在沈华善等人看来,大厦将倾无可扶持。因四处有战事起,百姓流离失所。据如流处查探,陇右道每日都有乱民流出,就连附近剑南、关内两道,都多了很多流民。
原因太简单了,朝廷将所有的钱财、人力、物力都用於平息蒋博文谋反。这样一来,官员的俸禄、官构的维持,都要大量削减开支,却仍是捉襟见肘。
官员连俸禄安家都不太能保证,又怎么有心处理政事?因为战乱,各种沟通往来被阻断,商事不繁,官员和世族又顾着拢财掠夺,以增加乱世保命的机会。这种情况下,又怎么会没有乱民?
国之大者,唯戎与祀。当一国有征战,耗费大量的钱财和物品的。苦难的,还是百姓。
就连如今的岭南道,沈华善等人也不知道这样的和平昌乐,还能维持多久。唯一可以庆幸的是。西宁商道的打通,为这两道积聚了大量的财富,还有这两道物华丰盈,不会像河内道那样时有天灾。
朝廷令江南、河内两卫联合出兵,虽然不会立即抵达岭南道,但沈家,必须做好准备了。
朝廷的兵力虽少,毕竟是大永皇朝的正统。一旦交战,谁也不知道会怎么样。
在知道朝廷的旨意之后,沈家。还有袁焕、朱敦实等人,全部都动了起来。
沈家安放在南岭深山中的兵器司,再次募集了大批的工匠,加紧赶制胡弩床和各式弓弩;
还有西宁道的原料矿藏,昆州杨步勳和沈则学。正在竭尽所能将这些迅速运来岭南道;西宁道许多矿藏,矿工们一批轮着一批,矿藏开采就没有停过;
还有千秋钱庄、胡氏安和堂等人,都在想办法在这个乱世中,靠着岭南卫和沈家这一点遮护,尽可能保证百姓们的从事生产。只要百姓有粮食种、有工作有收入,能吃得饱。就不会乱。
岭南道的沈家,在做着这种种准备的时候,京兆的左家却气急败坏。不管是皇后左氏、左良哲还是左彦,似乎都在走上一条疯狂的道路。
沈家“诛左氏、清君侧”的旗号传到京兆的时候,左良哲惊得茶杯都“咣当”落地四碎!
沈家竟然反了,沈华善真的做了那乱臣贼子。左良哲怎么都不能相信这一点!
可是,就算他再不相信,这些事情都发生了,局势也越来越危急了。沈家起兵,有“诛左氏、清君侧”的旗号。有十五万兵力;岭南卫袁焕反,联合沈家,对朝廷有压迫……
这一个个汇报,被送到左良哲那里。左良哲这个监国大臣,连夜召了金吾卫大将军魏延庆和兵部尚书郑棣恒等人,前去兵部府衙商讨对策。
魏延庆和郑棣恒对左良哲再有意见,在这样的大事面前,也都放下了成见,期望找出对策,遏制大永不断危急的局势。
朝廷都还没有将蒋博文镇压,陇右的战局还在街,如今又多了沈家起兵,同样是需要调兵镇压的大事,魏延庆和郑棣恒都眉头深锁。
郑棣恒的杖伤才好没多久,就要为兵事战局忧心。兵部府衙内的官员,和郑棣恒的表情差不多,频发的战事,已经让他们素手无策了!
左良哲作为监国大臣,意思就只有一个,沈家起兵实是谋反,不管打着什么大义的旗号,都是谋反!对於谋逆大罪,朝廷是绝对不会姑息的,出兵镇压就是唯一之途!
在知道沈家起兵之后,左良哲第一时间就给沈家定了谋反的罪名。如今,召魏延庆等官员前来,就是让他们具体执行。怎样设置招讨司,以谁为招讨使,粮草辎重供给,镇压檄文,等等这些,自然是郑棣恒等官员的事情。
郑棣恒知道,在这个时候,皇上昏迷,左家监国,沈家“诛左氏,清君侧”这个旗号,朝廷是绝对不会承认的。朝廷就只能出兵镇压,没有别的选择。
若是皇上能够醒来,说不定还能对沈家行安抚之策,现在……郑棣恒没有办法了。
“招讨司设置倒不难,关键是粮草辎重。户部要划拨足够的钱银下来才行。”郑棣恒随即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