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母后……”景兴帝哽咽,神色也无比黯然。
虽然他妻有子,但是他心中,血脉亲人,就只有容太后一个人。可是,容太后这个样子,真的和疏枝说的一样,没有多少时间了。
“你也消瘦了,想必朝政艰难……”容太后见到景兴帝的样子,也一阵心疼。她不知道景兴帝也昏迷刚醒的事情,还以为他是为了政事操劳。
容太后伸出手,看碰触一下景兴帝。她也自知时日无多了,这样的母子亲伦,还不知能不能再有。
“母后……”景兴帝握住了容太后枯枝似的手,只觉得喉咙被塞住了一样,再不能说什么。
他是帝王至尊,可是他也是一个儿子呀。
远远退在后面的皇后左氏,见到景兴帝的动作,忍不住抽出帕子印印眼角,遮掩住真正的神色。
真好……左氏心中忍不住感叹道。
而那边,容太后还在和景兴帝说着话语,她的语速越来越慢了。显然,说话,对於她来说,越来越难了。
景兴帝想让容太后不再说了,可是容太后尽管吃力,却还是将心中的话说了出来。她怕,现在不说,就没有机会再说了。
“让沈华善回朝吧……他会辅助你的。”到了最后,容太后突然紧紧握住景兴帝的手,说出了这样一句话。
容太后醒来之后,没有人和她提过前朝政事。在唐密离开皇后之后,前廷的政事,就没有传到寿宁宫了,所以她不知道沈家起兵一事。
她难得醒来,不知道是想到了什么前尘往事,还是想到了当年在锺粹宫为嫔的情况。她想起沈家的好来了,还是觉得,沈家是可以作为景兴帝助力。
如果沈华善回朝帮助景兴帝,那么她就算是走了,也能安心。
可是她不知道。时移势易,一切都不同了。人无再少年,势无再相同,如今的沈华善,不是景兴帝可以随时召回的了。
分道扬镳就是分道扬镳,道不同不相为谋,到了决裂之时,再不能挽回了。就算景兴帝肯召回沈华善,沈家也停不下脚步了。
何况,景兴帝怎么肯?怎么肯召回沈华善?怎么肯低下头安抚沈华善?
在他的心中,沈华善就是他的奴才而已。如今奴才竟然作反,当然是要狠狠击杀他,让他知道何谓主仆之分君臣之别。这样,才是景兴帝的选择。
所以,就算之前郑棣恒说破了嘴,景兴帝都不会对沈家安抚恩恤。非是不知道局势,而是心中不能,做不到!
如果一直是对手,低下头安抚示弱,也没有什么,就像当初和西燕交好一样;可是,原本是躬着身子的奴才,突然站起来反了,这是景兴帝绝对不能容忍的事情!
“……”所以景兴帝没有回应容太后的话语。
而这时,容太后觉得眼前一刻,握着景兴帝的手,不由自主地垂了下来,呼吸也似乎不一样了。
“母后!”景兴帝感到手中一空,见到容太后的这个样子,忍不住大叫道,声音惊恐不已,身子也忍不住发抖。
随着景兴帝的一声大叫,他身后的妃嫔都急忙涌了上来,左氏自然是第一个冲上去的。
她急急扶住摇摇欲坠的景兴帝,却一不小心, 戴着的金色护指,划破了景兴帝的手背,一丝血迹渗了出来。
景兴帝沉浸在悲伤之中,就连手背被划伤了,也没有察觉。寿宁宫中此时的气氛慌乱纷杂,大家都只顾着容太后,谁也没有发觉这一个小事情。
容太后再次昏迷了过去,商太医等人的诊断,让景兴帝松了一口气。容太后的情况看着凶险,也还有气息。
寿宁宫中的忙乱,总算停了下来。妃嫔的哭泣、内侍的惶恐,慢慢平息了。
只有皇后左氏,眼泪不停,不停地用帕子印着眼泪,令得其他妃嫔频频侧目:皇后娘娘也太拚了,做戏做得这样足,难怪掌管后宫的是她,不是别人。
当晚,紫宸殿内起了一阵阵骚乱。随即,令整个大永震动的消息传了出来:景兴帝,驾崩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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