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军师是说,杀我兄弟之人,乃是那夺走暮娘子的海公子?”“除了他,臣再想不出别的人。”……郡君阴邸,前堂内。徐开与枭阳君推测‘杀害众头领的贼凶’。一番参详后,点出‘真凶乃海公子’。枭阳君索眉说:“我亦想到此人。”“当日我等去东海寻娘子,与他厮杀结怨一场,却未曾寻到娘子,还折了数百弟兄。”“此人恼恨我坏他肉身,故来行报复,倒也说得通。”“依军师之计,目下该当如何?”徐开眼顾堂外,起身道:“为今之计,唯有等他现身,擒杀这个仇人!”“不然,他时而搅扰,杀几人便走,使得山中兄弟人心惶惶,那便离散伙不远了。”“此乃上策!”“另外,臣还有一下策,便是舍了北岭,大王另立山头,再立聚义大旗,重建香火……”“但如此,大王就失了名头威信,何人肯来结伙?”“嗯,军师所言甚是!”枭阳君舒展眉头,手抓胡须道:“海公子此贼滑得很,似泥鳅一般。”“我一巡山,他便躲起来,军师有何计谋‘引蛇出洞’?”徐开思说:“臣一时也拿不出良策,大王不妨托梦与五村乡民,叫他们留意生人……”枭阳君看堂外,笑道:“今得君子指点,小可方寸得安,足下可愿随我回山中?”“若擒杀此贼,足下居头功,坐我北岭第二把交椅。”听他低声相求,徐开暗叹‘此怪威风不在,已然颓势’,更叹‘奉义之计厉害’,故作沉吟说:“此事,臣要一问老郡君。”见求他不成,枭阳君便用起激将法,道:“军师男儿大丈夫,岂能学窝囊汉,做人赘婿?”“老郡君妇人也,怎可听命妇道人家?”“枭阳君此话是说,我妇道人家都不明事理?”堂外,一声高亮话音传入。只见老郡君带着龙秀、思莹、仙奴众丫鬟进堂来。枭阳君愣看,连忙说好话赔情。老郡君不等他说下去,道:“枭阳君之意我明白,你说这话是想激弘业回山,帮你出谋划策,对付仇家。”枭阳君正要直言,郡君打住说:“你山中已不太平,众人死的死、逃的逃,老身才得这孙婿,可不愿让思莹早早守寡。”“你是英雄汉、大丈夫,便独自应敌,莫把他人牵连进去。”“弘业我是不会放他的。”枭阳君懊恼不该求人,如今遭这君家低看,又在龙娘子前折了颜面,绷着脸抱拳告辞。众人看着那怪羞臊而走,笑颜相视。……却说枭阳君出来郡君阴邸,只觉懊糟,一路思量擒杀海公子的计策。不觉飞过北岭山,向南多行了两百里路,来到温州永嘉县。他回眸北望,心说:“既然来此,不如拜访云加寺老友,也许他有良策。”想着,他落地变作书生,赶路去往县南的云加山。走有六七里路,看到前路有一大红轿停在路边,四个轿夫守在轿子旁说话。他走过时,听一轿夫说:“如此小娘子,却要嫁给破赖皮,着实可惜……”另一轿夫道:“这便是‘好汉无好妻,赖汉娶花枝’,那娘子嫁给宋赖皮也是无奈。”枭阳君听着二人谈话,勾起三分好奇,阻住脚步望路边树林,转而隐身走入。有轿夫看到,揉眼诧异,后惊恐道:“哥哥们,撞鬼了!”另外三人围着询问,而枭阳君已深入树林。见一棵大树前,两个小娘子在系腰带,像是刚方便完。一女十三四岁,一女十五六岁。大一点的一身红妆,楚楚动人,妍姿清丽,面泛桃花。小一点的姿色就差许多,清瘦肤黄,是个黄毛丫头。小娘子道:“我听人说,那宋二郎游手好闲,除了孝顺老娘,一无是处,乃是闻名乡野的泼皮。”新娘子说:“此人只要是个孝子,便可为我夫。我嫁过去后,便让他改邪归正。再个,除了此人,何人敢娶我?”小娘子思量,点头道:“都怪那海公子!”枭阳君一听‘海公子’之名,陡然显身,上去问道:“娘子认得海公子?”看他乍现,大小娘子各是惊目,退身靠在一起。新娘子稳心神,打量面前书生,摇头不语。枭阳君笑着说:“娘子不必惧怕,我乃北岭山神, 巡游到此,见娘子有难,愿帮助娘子。”二女相视,小丫鬟道:“你真是山神?果能帮我家小姐?”枭阳君学做秀才,点头说:“那海公子我有耳闻,他乃东海蛇妖,害人无数。”“几日前,台州有数个女子遭其侵害。”“我欲除此害,但那厮滑得很,屡次让他逃脱。”小丫鬟如见救星,分顾小姐一眼,跪地叩头道:“请上神救救我家小姐,那海公子说,明日便来接小姐去享乐。”《大明第一臣》枭阳君目光烁烁,低看丫鬟,又顾小姐,笑道:“甚好!就请娘子到我山中暂避,他若来讨要娘子,就让他到北岭山来。”说话手袖一挥,大风香火袭面。新娘子被香火一冲,身子往后踉跄,见魂儿出了窍,被香火裹挟。枭阳君迈去揽抱其魂,驾风向北而去。小丫鬟目瞪口呆,好似看到那怪卷走一人,但顾看小姐倒在地上,跑过去连叫数声不醒。其声传入虚空,新娘子魂儿从慌神中恢复。她看着脚下虚空,魂灵之内有灵明闪烁,助她安稳魂身。枭阳君驾风极快,北行一百八十里,回到北岭山洞巢。一入洞内,虎豹豺狼夹道。往里走十丈,见众多鬼物聚在洞厅。洞北墙壁有个石窟,里面有一副二丈长壁画,上绘‘园林府邸之景’。枭阳君带她遁入画中,如入一处洞天,一些丫鬟貌阴魂侧目偷看。新娘子环顾,这怪道:“娘子且在此处安身,只等海公子寻来,我便擒杀此贼,之后还你归身。”“娘子今后便后顾无忧了。”说着,问娘子姓氏。新娘子道:“奴家云氏。”……